從林府出來後,辰洛洵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帶著黎深來到了遺珠湖。
遺珠湖邊十裏柳堤,柳浪鶯歌,煙波浩渺,自古皆是文人雅士遊湖賦詩之地。
“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
辰洛洵知道她問的是假裝林雲卿之事。他眺望湖麵深吸了一口氣,“林雲卿難當大任。”
原來他知道。黎深也眺望湖麵。淥水蕩漾,輕舟微棹。風送來了如霧似夢的漁歌。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往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照散發弄扁舟。”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辰洛洵沒有想到他的王妃竟還有如此的才思,她還有多少他沒有發現的秘密呢?
“要有酒就好了。”黎深感慨道。
“你不是說舉杯澆愁愁更愁,要酒有何用?”
“雖說舉杯澆愁愁更愁,酒師愁中聖品,可亦是解愁聖品。不是也有一酒解千愁之說?”
辰洛洵笑了笑,“真是個奇怪的人。”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這是你的意願嗎?”
“是,這是我今生最大的意願。散發楫舟,過著平靜,平凡,平淡的生活。隻可惜我的出生就帶著罪孽,天不遂人願。”說到此處,黎深的眼神黯淡了許多,眉宇間也充斥著傷痛。
辰洛洵看著她憂傷的側臉,出生就帶著罪孽,黎深,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走吧!”辰洛洵牽起黎深的手。
“去哪裏?”
“你不是說想一醉解千愁嗎?”黎深會心一笑,輕輕將手抽了出來。辰洛洵沒有理會,率先離開了。
他們來到集市,轉入一條胡同,越走越深,人也漸漸稀少了。越走空氣中彌漫的酒香酒愈加濃烈,在沉溺的空氣上似乎浮遊著一層淡淡的杏花香。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釀酒的師傅想法真是獨具一格。”黎深甜甜的笑著,辰洛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嘴角不知不覺中也浮上了笑意。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一家名叫“醉生夢死”的酒坊。黎深看著這塊門匾,心裏不免有些疑問,為什麼他會知道這個地方?
辰洛洵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一樣,率先回道:“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到這裏沽酒喝。進去吧!”
剛進店中,掌櫃就迎了上來。“小璃,你來了。你這小子,好久都沒有來了,該不是忘了我這醉深夢死的酒了吧?”
“忘了什麼也不會忘了你這醉生夢死的酒香啊!”辰洛洵調侃道。
“喲,這位是?”那掌櫃看著黎深。
“這是我的內人。“黎深的眉頭微皺,這人還真是將‘內人’這個詞用的很熟練嘛,可別忘了他們隻是利用關係。
“喔!你小子真行啊!什麼時候娶了個如此漂亮的娘子?竟還藏著。這可不行啊!”那人拍了拍辰洛洵的肩膀,可黎深卻沒有在辰洛洵的臉上看到一絲不悅。
“先不說這個了,今天我們是來喝酒的。先來兩壇好酒。”
“好,今天你第一次帶你娘子來,我就讓你免費喝個痛快。”
“那就多謝了。”他們兩人大笑起來。
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隱忍不發的皇子?還是性情豪爽的雅士?他究竟還隱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