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睜開眼,所有的波動都繾綣消散,她漠漠地睨了一眼堵在身前的人影,語氣寡淡,“如果我不呢,是不是打算動手請我下去?”
末了,還帶了一個極淺譏誚的冷笑音節。
她唇角一彎,轉而慵懶闔眼,抬手重重地點著自己的太陽穴,“不好意思,說錯了啊……我們都是蕭先生的人怎麼能相戎拔刀爭鋒相對……”
她漆黑的眼眸過於靜謐,看不出任何情緒,吐出的幾個字溫涼單薄。
孑子眼角一抽,她還真的敢說,都是蕭先生的人嗎~
他們都隻是按吩咐辦事,動手?除非他們連個死字都不知道是怎麼寫,最多能做的就是請這尊大佛下去,讓她安全離開,也僅此而已。
“蕭太太,你說笑了。就算給我們豹子膽,我們絕不會也不敢冒犯你。隻是,畢竟按工作流程來,你如果不願意離開我們會很難做,還請你見諒配合。”孑子說的懇切,臉色露出幾分為難。
三兒臉上再沒有多餘表情,冷淡泛開的疏離距離感縱橫,“哦,配合啊~簡單啊……那帶我過去就沒你們什麼事了。”
“……”
“……”
她這是變相打保票還是變相要他們妥協?
三兒輕描淡寫地說著,語氣波瀾不驚,話落,邁開纖細筆直的腿向前走了兩步,頓住,側過身瞥了眼還愣在原地的三個人,啟唇,神情無恙。
“還佇著幹嘛?走啊。”
她表情越是無害,愣在原地的三個人心裏越是打鼓得厲害。
孑子年紀雖輕,閱曆卻不淺,在她認知裏有背景的人是最難搞的,特別是被男人寵在手心的女人嬌弱得不行。
她見過一下子失心瘋的,也見過不哭不鬧的,但像葉梓叁這種溫靜如水言行舉止反應不在套路上的,還是頭一次。
“蕭太太,請你配合。”
實在拿她沒辦法,孑子進退兩難,隻能態度更加緩和勸服。
“我在配合啊……”她彎了嘴角,轉念又輕聲道,“我不喜歡別人食言,這樣我不僅會很苦惱還會不高興,你確定要惹我不高興嗎?”
你確定嗎?
這是赤裸裸的逼迫加威脅。
得寵的女人就是王後,她哪怕隻有一天高坐位置,在這滿滿的二十四小時裏,做事的人也要察言觀色討她歡心。
黑衣人相互拿眼神交流,默契地把目光投向臉色僵硬難看的孑子。
三兒抬腳走到她跟前,嘴角的弧度不斷加深,漆黑的雙眸掩在漸彎的眉簾後,口吻溫和,“你不用有所顧慮,其實我很好說話的。”
“所以……還走不走?”
她明明是反問的語氣,白淨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詢問的神情,一句話出來明晃晃地說著兩個字——帶路。
這是個殿堂級難搞的主,讓人心懷揣測和不安,難以捉摸。
知道是瞞不過了,孑子微微歎了口氣,心裏沒底地在前麵帶路。
“蕭太太,事先說好了,請你有個心理準備。”
“還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Jucie其實懷孕了。”
三兒腳步停滯,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孑子沒有停下繼續著路程,一句話輕飄飄地散落在空氣中。
“它救你的時候就有了。”
救她的時候……
三兒的腦袋像被敲了一聲悶棍,那時候現場甜膩的血跡斑斑一點一點映入腦海,她記得她踉蹌地站在旁邊腦子一片空白,逆流成河的暗紅凝結漸深,紅了她的眼眶,燃了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