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鴻神色一震,卻也是沒說什麼,隻慢慢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離的?這孩子是他的?”
“是他的,我們離婚的時候他不知道我還有孩子。我離開北京……半年多了。”
舒雪鴻歎了一口氣,“難怪那個時候要給我打電話呢,想來應該是要問問你回來了沒有。你說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那麼大的膽子敢一個人帶著孩子,這幸好是回來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怎麼跟你的爸媽交代啊……”
“外公……”舒以安低下頭極為悲傷的叫了一聲。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那說到底,是褚家那小子對不起你?”
“不是的!”舒以安驚慌的搖頭否認,“不是,是我們生活合不來才分開,和別的無關。”
眼看著就要入夜,舒雪鴻擺擺手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臨行前摸了摸小孫女的頭十分憐愛。
“你先在這兒安安心心的過個年,別的不要想太多,離了就離了,他褚家不要你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夠得上我舒雪鴻的孫女。你要是不想回去,外公的家底也夠你們娘倆活到老。但是這個說法,我老頭子也一定得跟他們要個明白。”
他們舒家小心翼翼護著周全長大的至寶,怎麼能這麼可憐的孤身返鄉呢。他褚家小子是怎麼和自己保證的?言忠信,行篤敬?看他倒是都忘在了腦後!
從蘇州到揚州,200多公裏,特快列車需要四小時十五分鍾。褚穆就是在這樣的夜晚從一個年頭跨到了另一個年頭,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狼狽最漫長的一次跨年,一個精明優秀的外交官在尋找自己妻子的路上經曆了一個新年。。
車廂的吸煙隔間裏,他倚著輕微顛簸的車廂有些疲憊的閉上眼把舒以安離開時的所有始末都仔仔細細的回憶起來。可是任憑他怎麼想,都找不到有關舒以安還懷著孩子的一絲細枝末節。天快亮的時候,他掐掉煙斂著眉眼想,可能那個時候她真的是狠了心要走,所以連讓他知曉自己當父親的機會都不曾給予一分一毫。
轉眼就是大年三十了,舒以安感覺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綿長且安穩,天氣也十分應景的響應了那句瑞雪兆豐年的老話,早上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深吸一口氣換上了十分喜氣的紅毛衣和笨重的羊毛靴子,一大早就和管家幾人等在舒雪鴻門外給老人拜年討紅包。舒雪鴻笑嗬嗬的拿出幾個分量很重的紅包,先是給家裏一直照料他的幾個人,最後才輪到舒以安。
舒以安嘻嘻的笑著晃了兩下拳頭,“外公,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舒雪鴻把最後一個紅包裏抽出來塞到小孫女手裏,敲了敲她的額頭。“這可不是給你的,是給我重孫子的。”紅包裏是老爺子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也算是他老頭子給這母子倆一個保證。
拜過年就要掃房掛燈籠了,舒以安跟著幾個人在門口看熱鬧,圓圓的紅燈籠十分有年味兒。因為院子處在一個上坡,一隻燈籠沒掛住竟然順著下坡咕嚕嚕的滾了下去,舒以安自告奮勇的去撿,忽略掉身後一眾人勸她小心的話。
“沒關係,一個燈籠跑不了多遠的。”
紅色的燈籠像是長了腳一樣軲轆的越來越遠,舒以安扶著腰亦步亦趨的追在後頭,臉色十分紅潤。最後幸虧有人往前走的時候用腳擋住了它的滾動,好不容易氣喘籲籲的逮住它,舒以安累的呼出一口氣直起身體,微微笑著想向幫忙的人道謝。
這一抬頭,原本彎著的唇角頓時僵住。
漫天簌簌飄落的雪花,褚穆站在僅僅離她兩步遠的的地方,風塵仆仆,麵沉如水。一雙濃黑深邃的眼中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個身懷六甲的女人。
舒以安一隻手抓著大紅燈籠就這麼傻兮兮的站在他的對麵,不知所措。任憑她如何垂下眼睛去躲他的眼神,此時高高隆起的肚子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向那人炫耀。
沒人知道褚穆在看到舒以安的那一秒鍾,有多慶幸。看著那個將將比自己胸口高出一點點的女人,目光落到她凍的有些發紅的手上,他忽然沉默的摘下自己戴著的質地精良的皮手套強製性的抓起她的手套了上去,聲音克製又隱忍。
“舒以安,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來,你們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相遇~~
明天要去醫院複診,添置冬衣,作為一個大東北的妹子表示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了。所以可能會更新的晚一點,但是我會我盡量準點~
匪石瓊琚,talay,陸沉,飄,少闌,幾位菇涼扔的手榴彈和地雷統統收到,再此感謝,你們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