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幾上的點心,羅桑夏吞咽了口水,一碗花生露,一籠蝦餃,幾個玫瑰花卷,一碗紅豆粥,一碟醃黃瓜,一碟涼拌筍絲,看著桌子上的清爽小菜,羅桑夏也不等老夫人開口,就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老夫人早些年就開始吃素了,看著羅桑夏胃口很好的樣子,不禁笑了,心裏暗道:“到底還是年輕。”再一看羅桑夏的裝扮,雖然素淨,倒也掩不住那股子清穀幽蘭的味道,老夫人滿意的頷首,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沒有多餘的野心和妄念,倒是個聰明的。
老夫人並未注意到羅桑夏脖子上的紫羅蘭麒麟,羅桑夏是不想引起麻煩,進門前,刻意把麒麟塞在了紗衣裏,隻是能若隱若現看著戴了東西,具體是什麼,卻是看不清。
見羅桑夏吃飽了,老夫人掃了眼懷表上的時間,柔聲說道:“我們走去角門吧,也好消消食。”
羅桑夏乖巧的起身,悄聲跟在老夫人身後,老夫人帶了柳嬤嬤和紫草出門,劉嬤嬤留下來看著屋子。
這邊過去角門並不遠,很快羅桑夏就見到了門口的兩輛馬車,一輛做工考究,馬車四角掛著琉璃燈,一看就知道是老夫人出門的專車,看著倒也華貴,並不像是老夫人慣常的低調路線,看來老夫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低調,羅桑夏正在心裏腹誹,就聽到老夫人輕聲說道:“小九和我坐,你們去後麵吧。”柳嬤嬤忙上前,扶了老夫人坐好,也不管羅桑夏,獨自往後去了。
紫草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虛扶著羅桑夏上了馬車,羅桑夏倒是不怎麼在意,本來她也不習慣別人對她照顧的細致入微。老夫人卻是冷了臉。紫草快速的上了後麵的馬車,柳嬤嬤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的年紀,老夫人不會再留你了,聽說三老爺想要了你去做小,要是我啊,早就隨了三老爺了,一輩子做奴才,你是上癮了吧,好歹是半個主子,享不盡的榮華,你又何苦為難老夫人。”柳嬤嬤說完,眼睛微和,開始閉目養神了。
紫草卻是膽戰心驚,一直在老夫人麵前謹小慎微,就是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會被送給三老爺,不要說不學無術,除了收人,就隻會賭博、遛鳥的三老爺,就是大老爺她也是不願意的,她早就想好了,隻要對方是清白人家,再苦她都願意,隻是不願去做小,在大宅門裏呆的久了,看過了多少姨娘風光一時,卻落得了淒涼的下場。
九小姐的生母不就是例子,大老爺當年多寵愛五姨娘啊,丫鬟婆子私底下都說五姨娘怕是要抬做平妻了,如何了,結果還不是大夫人設計,九小姐成了人人避之的瘟神,五姨娘瞬間成了生了怪物的妖孽,她一直不能忘記那個夜晚,五姨娘上吊死在自己的院子裏,大老爺淒厲的哭喊聲,久久回蕩在整個府裏,當時她還隻是老夫人院子裏的二等,正好值夜,過了許久晚上還不敢睡覺,就是因為一睡著就會做噩夢,以至於後來,她漸漸的,也覺得九小姐是個瘟神了,總是避著。
如今看來,老夫人這是怕要抬舉九小姐了,隻是那樣的出身,還有身上洗不掉的汙水,注定九小姐的歸宿,好不到哪兒去,紫草突然有些煩躁,手緊緊握住了帕子,柳嬤嬤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了,要不要賭一把,不賭,去了三房,也是一條死路,賭一把,說不定還有活路,至少那個九小姐,看著不是個傻的,紫草暗暗有了決定。
羅桑夏不習慣坐馬車,早上又吃的多了些,這會兒胃裏正翻滾的難受,就聽到老夫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等一下我們去的是禮部尚書府上,今日他們家辦花宴,人怕是不會少,等一下我和李夫人說話,你就去和她們去玩就好了,隻是記得,多聽少說,機靈些,我會讓紫草跟著你,任何時候,不要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