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夏在後麵追趕,又想到該報警,正好路過一家便利店,便撲到那店鋪擺滿了打火機和口香糖的櫃台上大聲吼道:“老板,快報警,快報警……”吼完了,離開櫃台,找到那道持刀的人影,喘著粗氣又繼續追趕。
雖然仍舊不放棄,但無夏心裏也知道,自己必定是抓不住他了。因為就在不遠的路上,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已經勢不可擋地衝了過來,直奔持刀青年而去,顯然是接應的人終於趕到了。
無夏大睜著雙眼,企圖記住它的車牌,然而那車實在太破,以至於根本就沒有車牌。無夏眼看著那車在青年身邊停下,車門嘩的一聲被拉開,心中急火熊熊燃燒,一時間再也不能多想,操起路邊的垃圾桶,整個砸了過去。
不得不承認,無夏砸垃圾桶的準頭還是可圈可點的。那青年正要上車,瞥見垃圾桶飛來,便不慌不忙的撤步躲過。無夏抓住時機,整個人緊隨而至,終於將那青年撲住。青年眼見要壞,立刻揮刀,對準無夏的腹部一陣猛紮。
無夏立刻身中數刀,倒地不起。那青年推開他,甚至還拍了拍衣褲,朝無夏失神的眼睛輕蔑一笑,然後邁步上車。
無夏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做什麼,然而心中一股不甘卻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著。他身上血流的越多,心裏的火焰就燒得越旺,而正是這股火焰,支撐著他掙紮著朝破舊麵包車爬去。那青年卻已經上車,車門也被無情的拉上了。
無夏強忍劇痛,狂吼一聲:“別跑啊混蛋!”騰地站起來往車身上撲,舉起雙手就對著車尾砸了下去。
他這本是最後無奈的一擊,隻是想稍微發泄一點心中充斥的不甘與憤怒,也知道什麼效果也不會有。麵包車頂多被拍一下,就會大搖大擺把黑臭的尾氣噴到他臉上,然後絕塵而去。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是這無奈的一拍,居然出現了奇跡,居然迎來了整個事件的大翻盤。
麵包車受著一拍,的確還是開了出去,隻不過開出的方向有些偏了,速度也有些快了。最後,砰的一聲巨響,撞在了路邊一家店麵的承重牆上。而那承重牆立時垮塌,整個兩層的小樓就都嘩啦啦坍塌下來,整個將破舊的麵包車埋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無夏強撐著暈眩的身體站在馬路邊,看的眼睛都直了。目瞪口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失血過多的恍惚中,他仿佛察覺有一道目光在看著自己。他立刻扭頭去看……隻見一個形貌普通的中年人,正對著自己微笑點頭,仿佛讚賞。
他是如此的普通:男性、休閑西裝、牛仔褲、不大不小的臉、不大不小的眼、不大不小的耳朵、不黑不白的皮膚……扔進人群就再也找不出來。
無夏看著他,卻再也挪不開雙眼。他多想跟他說話,他有這麼多問題想要問他……他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艱難地挪動腳步,然而三步之後,他終於再也撐不住,昏倒在地。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躺在特護病房柔軟的病床上,身邊隻有滿麵憂色的父母和妹妹,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中年男人。
警方來做筆錄的時候,他詢問了這個問題,卻被告知現場並沒有這樣一個人。
無夏說:“那個人才是案子的關鍵,如果不是他,凶手早就開車跑了。”
年輕的警官笑道:“事實卻是,凶手被你追得慌了,也不看清方向就踩死油門,直接撞牆了。”
無夏卻深知,那個凶手無論搶包、下刀、撤退,幾乎沒有一個動作是慌忙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是異常冷靜,這樣的凶手,怎麼可能找一個緊張起來方向盤都不會打的幫手幫自己撤退?
然而若說是有人使用了科學無法解釋的手段,才導致車毀牆傾,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