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雖然司寇雲戰那廝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請師傅來做主婚人最為合適,可是,可是……就是感覺很不妥!
黛蜜蔫蔫地趴在床上,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思緒千回萬轉找不到出口,卻總有一種直覺告訴自己……這樣做,師傅會很難過。
她長呼一口氣,把臉埋進被子裏。真是要嫁給他了嗎?
時光真神奇,不經意間已翩然輕擦,故事也隨之瞬息萬變。記得四年前,在除夕夜裏與他第一次相遇到後來的因緣際會,一切仿佛冥冥中已有安排。對這個冷酷霸道,陰晴不定的男人,她的心情也慢慢發生變化。從最開始的恐懼和憤怒,變成了搖擺不定的疏離。期間摻雜著偶爾的砰然心動與慌亂無措,最後……當他笑著把梅花簪推進自己的胸膛,嫣紅的血洶湧而出……她心中那份自欺欺人已久的愛意也再也無所遁形。
她曾多努力地想要遠離他那個複雜的世界……她害怕被地位權勢困住自由;她害怕他對別人的冷冽無情最後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害怕把青春和愛情放在一個無法自控的空間;她更害怕他的身邊不能隻有她一個……她要的愛情是完整不可分割的,不論肉體還是心。
多少個思念的夜晚,她都會蜷縮在被子裏,把所有理智的,感性的,痛苦的,甜蜜的,一遍一遍地講給自己聽。無處可訴,隻好借著這一雙耳朵,度過無數掙紮無眠的夜。
可是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那個高貴獨尊的男人用那霧靄籠月的眸光望著她,帶著深情而受傷的詭魅笑意附在耳邊堅定淺問:“你不試試,怎知你要的,我給不起?”
黛蜜如同小烏龜般把腦袋伸出被窩,喟歎一聲,終是帶著無法掩飾的幸福咯咯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吧,試試看。
“誒,不是在想師傅主婚的事嗎?怎麼又想到這裏來了?”她一拍腦袋,悶哼一聲,又鑽進了被窩裏。
司寇雲戰進來的時候,剛好見到那個小女人扭曲著小臉,莫名其妙地鑽進被窩的光景。他一把拉開被子,道:“起來!”
黛蜜被嚇了一跳,怒容相向:“我幹嘛要起來!”
司寇雲戰一挑眉,寵溺的笑意淡淡在唇邊逐開:“我們去約會。”
“啊?你說——”
“還起來麼?”
一陣亂糟糟的聲響,黛蜜已迅速整裝完畢,笑得一臉向往,乖巧無比地站到司寇雲戰麵前了。
跑到西廂與荷大娘交代完畢,南兒那小子剛好從書塾回來,聽到黛蜜說的話,嚷嚷著也要跟去。
“壞蜜兒,你這沒良心的笨女人!隻顧著自己去玩,丟下我每天念書練字,你太過分了!以前在眠山有公子疼著我,你還沒敢這麼張狂。現在好了,你有那男人護著你,公子又回了雲霄宮,你翅膀就硬了!哼哼,虧我千裏迢迢來找你,為了陪你,還留在京城上書塾,你!你這沒良心的笨女人!”
南兒越說越委屈,隻差沒掉金豆子。黛蜜望著荷大娘,苦臉巴巴。
在她利誘不成兼荷大娘勸說無果的情況下,司寇雲戰卻用三言兩語收服了這個小屁孩。黛蜜以為他又要用那種冷得發毛的眼神恐嚇小孩,誰知他卻破天荒和顏悅色地用一個黑衣衛擺平了南兒。自始,南兒便有了第一個武功師傅——子铩。
隨行的隻有子冷,子風,子昊和黑衣衛裏唯一的女子,子冷介紹說是叫子霜。
黛蜜自是認得她,當日在千芳苑裏,死妖孽強行把自己帶回王府,手下十幾個黑衣衛一起攔著師傅和色狐狸。就是這個叫子霜的女人在背後揮一鞭,那漫出的鮮血如同妖嬈的曼珠沙華,那般觸目驚心!
她心裏有些疙瘩,打量了幾下。身材高挑,麵容精致卻毫無情緒,這個如同黑玫瑰的冷美人仿佛生來就是個殺戮者!即便知道她是職責所在,黛蜜也無法說服自己與她親近。
“子霜的廚藝不錯。”司寇雲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哦。”黛蜜淡笑著朝子霜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前行,子風和子昊駕車,子冷和子霜禦馬在後。
“不高興了?”
黛蜜搖搖頭,從旁邊小桌子上的果品盒中撚了顆蜜餞放入口中,“吧唧吧唧”咬著,聲音含糊:“沒有,才不會讓這種事情影響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呢!”
司寇雲戰眼底掠過一絲光亮,淺舒了一口氣。抬手淺酌了一口茶,淡淡地看她撩開簾子到處張望。
倏爾,她放下簾子湊到他麵前,斬釘截鐵道:“她喜歡你!我看到她在後麵望著馬車出神了!”
詫異於她少有的聰敏,司寇雲戰擱下茶杯,唇角彎得極其完美:“子冷喜歡她。”
黛蜜滿意地坐到他旁邊,把頭放在他腿上,闔起了雙眼。
“那有機會,我們幫幫子冷吧。我睡會兒,到了叫醒我,記得要叫醒我,不然我會一覺睡到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