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去!越來越胡鬧了!”上官重義教訓道。
下跪的是他的小女兒,上官靈犀,她麵無表情的跪在地上,也不求饒也不認錯,表麵乖巧,其實根本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爹爹,那我跪到什麼時候?”上官靈犀認真的看著地上跑著的小螞蟻,反正爹爹不會讓他活活跪死的。
上官重義板著臉說“背會《烈女》再說。”這個女兒脾氣太過倔強又愛往外跑,早晚會闖禍的。
上官靈犀對這房頂翻著大白眼,跪就跪,還要背書,若是平日背一遍書對靈犀而言也不難,但是這般懲罰性質的背誦,她寧可多跪幾個時辰。
上官靈爍大咧咧的從那些婆子中間徑直穿過,順帶將擋路的人扒拉到一邊。
房門被哐當一聲推開,靈犀性子倔強,挨爹爹的罰從來就是跪在那裏,即使沒人看著她,她也不起身,不知道是和爹爹慪氣還是和自己較勁。
“爹爹出去了,你別這麼死心眼啦,跪一刻鍾了都,活活血啊。”上官靈爍來到靈犀麵前焦急的說,平時他這個三哥是沒少欺負這個二妹,但是麵對爹爹的懲罰又隨時統一戰線。
“三哥……”上官靈犀撇著嘴,扯著自己的衣襟。
“沒必要這麼認真的罰跪,不就是出去玩玩嘛?爹他就是做做樣子,都中午了,你不餓啊?”
“餓……但是爹爹……我還是跪著吧,要不爹爹知道了又該氣惱了,我已經夠不孝順的了。”
“愚昧,你要是真不想讓爹爹生氣就不該往外跑。”
“誰知道爹爹會知道?以前出去幾次爹爹也沒這麼大火氣啊。”靈犀想著自己女扮男裝技術一流怎麼爹爹今天就發覺了呢?
“哎,那怎麼一樣?以前是我帶你去的,誰知道你膽子越來越大,昨天去揚州你還能自己跑出去?”
“哼!我就比你小四歲,你能跑,我就不能跑?”靈犀揚著那張小臉氣呼呼的對著靈爍。
“那怎麼一樣?男兒出門長見識,女孩就該在家繡花。”靈爍裝出一副家長模樣,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教訓著。
“好像這規矩是男人說的,要是先人說男人在家繡花,你也在家繡花?”
“誰要繡花!”上官靈爍看看自己那雙練劍生出繭子大手搖了搖頭。
“那不就結了?誰要繡花!有人愛繡花就繡花去,我不愛,我就不繡,這叫各安天命。”上官靈犀搖著頭,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你是說爹爹罰你錯了?那你還不起來休息會,等會再跪。”
“爹爹其實也沒錯,怪就怪我投錯了胎,哎……三哥,你說我會不會其實是個男人,然後輪回的時候小鬼弄錯了啊?”上官靈犀眨著眼睛看著那地上隻螞蟻跑沒了影,這是她一直懷疑的問題。
“這個……隻有鬼知道了。”上官靈犀的小腦袋瓜裏永遠有別人難以猜到的想法。
“三哥,爹爹說昨天我去的是青。樓……那地方有美酒美人又是粉粉紅紅的,怎麼叫青。樓?青。樓是什麼地方?”上官靈犀靈動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看著上官靈爍,這個問題他這個做三哥的實在難以回答。
揚州的夜充滿著旖旎之色,那一葉葉如紅豆的小船搖曳在水中。陣陣悠揚婉轉的調子從中傳出,歌詞繾綣嫵媚,間雜著或男或女的調笑嬉戲之聲。
上官靈犀早就發現三哥今日鬼鬼祟祟,也打聽到了今夜三哥又帶自己的小團夥出去除暴安良了,江湖上那些興風作浪的小嘍嘍對於三哥來說是最好的練劍對象。
她迅速拿出梨木箱子裏的一套墨綠色棉布長衫套在身上,頭戴冠巾,將一塊方巾繞在脖子上。
照見銅鏡裏的那男子沒有錦衣華服卻也幹淨得體了,任誰也不會把他和無雙城二小姐聯係在一起。
準備妥當手扣暗霜劍推門而出,雙足一點一躍翻出圍牆,丫鬟早已將她專屬的矮腳馬拴在哪裏了等候了。
“灰羽咱們走嘍!”靈犀在馬耳邊悄聲呼喚,馬兒便輕揚馬蹄,迎著微涼夜風便如鳥生出羽翼般自由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