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隻有像潤蕾那般外表迷人、氣質出眾的美女才能吸引澤恩這樣各方麵條件均令人稱羨的男人。
想到這裏,條件反射低頭看看自己的形象,驚得她一聲尖叫。
澤恩懷中捧著什麼聞聲趕過來,麵色惶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她右手指著自己留下的一串又髒又亂的罪證,左手難堪地撓頭,“你是不是覺得像揀個要飯的回來?”
澤恩先是憋得滿臉通紅,繼而開懷大笑,這種燦爛得如同煙花綻放的笑容和中午的凶神惡煞一樣都是縈西從沒在澤恩臉上見過的。她納悶,他的麵具種類也太極端,換得也太快了吧。
縈西跟著他亂扯嘴角傻笑。
“沒關係,我一會兒收拾。”澤恩將手中的衣物遞給她,“我翻遍衣帽間就這兩件的大小可能適合你,你澡洗個先換上吧。”
“啊?”縈西半張嘴,還沉浸在他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款款笑意中,腦子運轉慢半拍,遲遲不接。
澤恩墊了一下她的下巴,幫她合上嘴,又將衣物向前推了推。
縈西快速瞄一眼,隻見位於上麵的是件疊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下麵的東西露出灰色邊角,應該是褲子,看樣子他並沒有和潤蕾同居,連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沒有。
“你不是想一直這樣吧。”澤恩從頭到腳細細打量的目光弄得她臉上那叫一個熱。
她不是花癡,也不是妄想被王子看中的灰姑娘,隻不過,當一個和自己不怎麼相熟、身份地位有些懸殊,當然還是最好朋友甩掉的未婚夫要她換上他穿過的衣服時,怎麼說都有點別扭。
縈西抿直嘴唇默默接過逃進浴室。他們本來就處在半生不熟的尷尬階段,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狀況頗為怪異。
澤恩打開吸塵器弄幹淨縈西留下的腳印,從冰箱裏拿出一打啤酒,自己先開一罐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夜景。
縈西怔愣立在浴室門口說不出話,隻剩下“O”字嘴和後麵連著幾個巨大的驚歎號。
他家光是浴室就和自己家的書房差不多大。
小碎步子邁到鏡子前,幹淨光潔的白瓷洗手台上零星擺放幾瓶男士洗漱用品:剃須水,潔麵乳,古龍水……順著鏡子望過去,一間小型壁櫃隱約藏嵌入牆中,毛玻璃門表麵飄飄灑灑雕刻一叢隨風搖擺的翠竹,與地磚、頂燈的圖案和色調遙相呼應。
輕手輕腳打開櫃門,第一層牙具,第二層洗浴用品,整齊得似乎每樣東西都有它固定的朝向和位置,第三層……居然是精裝的小罐保養品,單憑包裝和賣相就比她這個女人平時用的任何一件高出幾段品位。
好奇心作祟,臉湊過去,標簽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不是英文、不是西班牙文,更不是漢語係的文字,看形狀,法文和意大利文的概率比較大,應該是歐洲進口貨。
縈西小心翼翼從第二層排排站的罐子中取出沐浴乳和洗頭水,熟悉的薄荷味淡淡溢出,她用的也是。
從前沒和禦林一起生活的時候,縈西和大多數女孩一樣,無論擦的、洗的、噴的都偏愛水果味,但自從禦林說過有點受不了浴室裏總是彌漫一股草莓、蘋果之類的甜甜膩膩後,她便把自己帶點甜膩性質的牙膏、洗頭水甚至香水的味道都換成和他一樣的薄荷,搞得打那以後小蔥總是說她渾身散發男人味。
慢慢走到豪奢華麗的圓形浴缸邊,她目測一下半徑的寬度,估計若是兩個人並排躺在裏麵張牙舞爪都不會太擠。
如是觀察得出一個結論:有錢人真會享受。
縈西隻簡單衝個澡,最重要的是洗幹淨她的腳底板。
在充斥著現代化代步工具的都市大街上,暴走原是種另類前衛的運動,不過如果一個身著粉色維尼熊居家服、腳踩男士拖鞋、蓬頭散發、雙眼噙淚的邋遢女人在大街小巷逛蕩一下午為的是找一間酒吧借酒消愁,恐怕就要被當成流浪人員或者精神病患看待了。
她不願回到所謂的家中,那裏充滿了和禦林共同呼吸過的曾經以為是幸福的空氣,但又惶惑地仿若遊魂般飄到她跟著禦林去過的唯一一間酒吧,試圖找到他的身影,一麵抗拒他,一麵尋找他,心和行為呈現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她不是腦袋徹底糊塗了,就是瘋了。
連哄帶騙千方百計混進酒吧,身無分文猛灌洋酒,喝得醉醺醺又被澤恩帶回他家,瘋狂的事她做了一件接著一件……眼下這件似乎也不怎麼正常——澤恩在浴室門外開口喚她好了沒有,聽得出聲音裏帶點微醺的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