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蔥低聲沉吟:“嗯,明白了。”轉身要出去,關門前背著她說,“縈西,無論發生什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都可以跟我講的,抱怨啦,吐槽啦,難過的時候痛哭流涕……什麼的,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很樂意幫你分擔你的痛苦,幫你想辦法。”
小蔥第一次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她知道縈西有很多事總是刻意瞞自己,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個朋友做的太不稱職,縈西身上發生過那麼多事都是獨自默默承受,從不向自己求助,這讓她很挫敗。
縈西放下手裏在忙的東西走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小蔥,對不起,我總是這樣讓你們難過。”
小蔥轉回來,拉起她的手:“不用道歉,我知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難堪和秘密,除了自己不想給任何人看,但是,我的意思是,當你覺得需要找一個人傾訴的時候,朋友才能體現出真正的價值。”
這一晚,縈西將她所有埋藏的秘密幾乎都與小蔥分享,包括她怎樣拆散潤蕾和禦林又把他們重新湊到一起的,她和澤恩怎樣從井水不犯河水到後來的相愛,還有她現在兩難的處境,縈西頭一次這樣坦誠的麵對小蔥,相比上次和大齊的坦白,她發現這一次心裏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小蔥聽後抱腦袋抓頭發也給不出可行性的意見,隻能在一旁大罵禦林的不負責任。
“我正是不想把自己的麻煩轉嫁給你,才不願跟你說的,較真起來這也不完全怪禦林,我也有責任。至於和澤恩……我們大概是真的沒有緣分吧。”
小蔥放下胳膊,大眼裏噙著惋惜和憐意:“澤恩根本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啊……你真的不給他機會了。”
縈西木訥搖頭:“正是因為他不怪我,我才更不忍心傷害耽擱他。這孩子是禦林的機會更大,但這胎可能是我唯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我根本舍不得打掉,如果生下來,我沒辦法想象以後我要怎樣和他還有他的父母相處。”
縈西摸著自己尚平坦的小腹,淚光爍爍,偏頭望向窗外迷離璀璨的夜色,“如此下去,澤恩豈不是被我害苦了?他是最無辜的,不該受到連累,他將來一定會找到比我優秀千百倍的女人。”
小蔥看見縈西眼中閃現著的母性特有的光輝,和她手撫肚子的動作,自己也跟著動搖,也許有些相愛的人注定有緣無分,上天總會想出什麼方法折磨他們直到傷痕累累,無法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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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蔥家住的這幾天,每個中午小蔥都回來給她做孕婦餐,縈西笑說她的手藝有進步可以辦一個專門為孕婦做菜的培訓班,賺點外快。
有了合胃口的飯菜,縈西的早孕反應隨之減輕了一些,後來她才從小蔥不小心溜出口邊的話得知,材料和菜譜都是澤恩花心思準備的,她隻是出了一些力氣而已,說完又十分惋惜地搖首輕歎。
縈西吃著盤子裏的菜,頓然覺得心口的位置堵得慌,但為了不讓小蔥白白犧牲掉的午休時間浪費,還是連菜帶湯席卷幹淨。
又過了幾日,小蔥陪同縈西去做第一次產檢,醫生告知太早做B超對孩子不好,讓她當下隻做個排除是否宮外孕可能性相關的檢查就可以,因為要空腹抽血,第二天兩人又跑一趟。
囧的是,小蔥嚴重暈針暈血,沒等做檢查她便躲到衛生間裏不敢出來,說等一切都搞定再叫她,縈西非常露*骨地嘲笑了一把小蔥,抽的是自己的血有又不是她的,她那麼膽戰心驚幹嘛。
小蔥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捂著眼睛送她進化驗室自己跑走,臨走前海不顧忌形象地在門口衝她大喊,有緊急的事再叫她,沒事千萬別打擾她在衛生間擔驚受怕。
縈西抽完血用棉簽按著針孔,中指和無名指夾著化驗單,坐在化驗室外麵等待結果,無意中一瞥,忽見小蔥叉著腰在洗手間方向的拐角處在和什麼人爭執,縈西管不了那麼多,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大步走過去一探究竟。
小蔥似乎很氣憤又很無奈地要擺脫,那人緊接著追上她的腳步,從樓梯拐角露出正臉,有些蒼老的臉頰深深凹陷,鬢角冒出幾絲斑白,焦急憂慮的神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讓縈西有一瞬失神,這還是以前那個精明淩厲的禦林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