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這麼說,將來可不一定。”
“那就等將來你胖了,再認定吧。”
縈西不滿意地嘟嘴,澤恩一見那紅豔的唇色有些許按捺不住,托她下頦吻上來,不是時機地,賓館老板推開門,看到這一幕,失笑退後幾步,縈西一驚,躲到澤恩背後,紅霞蔓延到耳根。
快到十一點,老板是好心送兩盤餃子給他倆。哦,縈西恍悟,怪不得有人過年不包餃子呢,原來打算吃現成的。
吃飽喝足,澤恩說帶到她外麵走動走動,免得她總擔心自己變胖,縈西心下奇怪,他怎麼說話前後矛盾?
街上陸續有大人小孩出來放煙花鞭炮的身影,一路走,她一路歪在澤恩肩膀上仰頭看,記起那次澤恩為自己被煙花傷到耳朵,縈西一激靈,快步拽他胳膊撤離煙火繚亂的地帶。
“怎麼了?”
“忘了上次的意外?以後離爆竹煙花什麼的還是遠一點好,安全。”
澤恩笑笑,隻把她攬得更近些,慢悠地散步。
走了不知多久,燈火越來越少,澤恩好像帶她爬上一個小山丘,縈西累的喘大氣,毛線帽子裏捂出一層汗。
“澤恩,我們回去吧,剛才吃的熱量差不多都消耗光了,不會長肉……”
澤恩牽著她的手輕輕一提,拉她站上一塊石台,眼下豁然出現一道不可思議的風景,就如來到納尼亞傳奇裏一伸手就能融入的畫,縈西抽口涼氣,不禁失神讚歎:“哇……真,美。”
整個縣城的光火完整地被收納進眼中,綿延的大紅燈籠埋進皚皚白雪之中,閃耀溫暖柔和的色澤,迸射的彩色光束,一叢叢綻放的煙花,將這片靜謐廣袤的天空照得五光十色。
翻天覆地的一年已過去,糾結了她和潤蕾、禦林三人互相牽絆十年的愛恨癡纏終於塵埃落定,而她也找到更值得自己用時間和生命去付出的最重要的人,未來迎接她的將是全麵嶄新的生活,縈西深呼吸,仿佛吐出了陳舊的過分執著,汲取進希望的清新味道。
澤恩看著她心滿意足的側臉,笑而不語,閃身躲開一下,給賓館老板打個電話,再回來時,俯身替她擋住可以撕裂皮膚一般寒冷的山風。
“冷麼?”
縈西抱著他的腰搖頭,像抱著一個熔爐,冰涼的外表下翻滾著高溫炙熱。“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暖的。”
輕吻涼涼的鼻尖。“再等一會兒。有個新年禮物。”
話音剛落,天空中突然炸起一圈金燦燦的煙花,縈西定睛仔細看,那是綻開的正是一張接一張向著他們微笑的笑臉,墨色夜空,此刻通亮。
縈西合緊雙手,伴隨火光的起落和閃爍,嘴角揚起無法掩藏的弧度,仰頭深深看著他。
“謝謝你,澤恩,你做到了,我現在很幸福。”
身體環繞纏結,如同包容她的整個生命,整個世界。
“我本來可以讓你更早幸福的,對不起,讓它遲到了。”澤恩鬆開手臂,從懷裏拿出兩個信封,攤開在縈西麵前,忽明忽暗的焰火下,她眼裏充滿不解地抬頭望。
“這是你的最後一封信,而另一封是我準備親手交給你的。”這些年,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到外地出差,每次來回奔波,他總鬼使神差地把它們放進旅行箱,就好像在以防萬一笑嘻嘻的隨時出現。這次終於派上用場。
“親手?”縈西更疑惑,訥訥接過,他從沒在信裏提出過要見麵的意願。被絨手套裹著的胖胖手指撫*摸熟悉的白皮信封,那是從雜貨店裏買的最便宜的一種,而另一封則是因心慣用的厚牛皮紙信封。
澤恩點頭。“你說你下定決心選擇愛情,要和潤蕾談判。我那時還不懂,為什麼我會那麼難過,那麼的……”望向山丘下的萬家燈火,淡淡苦笑,“形容不出來,總之心裏很酸很疼,上一封信剛剛寄出去我就後悔了,不該勸你趁高考這個機會做個抉擇,否則你……”
見他眉頭又蹙起來,縈西伸指輕掩薄唇。“我說過了,那不怪你。不要再對我感到負疚,不然……”怏怏垂頭,低聲嘀咕,“我會覺得你現在所做的都不是出於真心,隻是像在償還某種債。”
邊說手就跟著有氣無力地滑下,澤恩接住,放在唇邊親吻。“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縈西,抬頭。”
應聲舉目凝望,他晶亮的眼瞳波光粼粼,略帶不安地眨,嘴角蠕動,欲說還休。
“告訴……什麼?”
澤恩捧近她的臉,沉沉氣,可那種緊張還是如期而至。“我喜歡你。”
說出來了,好像從未對誰有過這樣像個十幾歲少年似的表白。
“還是因心的時候就喜歡你。我一直不確定這種感情,隻知道每個周末,我都雷打不動按時去媽在職的大學裏偷偷取信,讀完,我會翻些媽書房裏的資料,加上一些自己的話鼓勵幫助你,寄出去後,再靜靜地等你的回音,這樣來來回回我可以滿懷期待地開心一個星期。當你選擇和唐禦林在一起不聲不響地走了,再也沒給我回信,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信裏的笑嘻嘻,很舍不得她……我不是隻想著彌補才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