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鼠兵一點點地在接近他部署的埋伏圈,而他盯著正走過來的野鼠兵,全身的神經繃得緊緊地,一塊塊肌肉明顯的突起,身體開始發熱起來。可能是在緊急情況下,體內腎上腺素會加速分泌,心跳會加速,血管擴張,以提供給身體更多的能量來應付突發情況。瞬間,他體內仿佛就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能量,有一種想徹底爆發釋放體內過多能量的衝動。身旁的翹尾鼠越來越覺得大胡須不對勁,可是他沒有來的及去過問大胡須是怎麼回事。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他哪見過如此雄偉的陣勢,隻見龍鼠兵的個頭又比一般的野鼠大好幾倍甚至幾十倍,尤其是看到大小頭鼠的體型簡直可以用巨無霸來形容的時候,他全身又開始習慣性地劇烈顫抖。
此刻大胡須通過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終於恢複了正常。可當他看到又在瑟瑟發抖的翹尾鼠時,一股壓抑不主的怒火呼啦地就躥到了心頭。在如此關鍵時刻,他隻得強忍著,一邊用爪子使勁地撓翹尾鼠希望他能回到正常的同時,一邊還得時時刻刻緊盯著走過的龍鼠兵。他要精確計算龍鼠兵走過的每一步距離,因為一旦龍鼠並走過埋伏地點進入伏擊圈,一場惡戰就會開始。
這次來的龍鼠兵可真是不少,大胡須估計了一下至少有好幾千。要知道,龍鼠兵的個頭比野鼠兵大幾倍到幾十倍不等,平均起來,一隻龍鼠兵的戰鬥力抵得上三四十隻野鼠兵,因此估摸算起龍鼠兵的兵力,大概與二十萬野鼠兵力相當。終於,當最後一排龍鼠兵經過過埋伏地點時,大胡須大吼一聲,埋伏許久的野鼠兵如潮水般全部衝了出來,同時信號也發了出去。
一直趾高氣揚的龍鼠兵突然發現有埋伏,臉上瞬間布滿黑色的烏雲,顯得急促不安起來。很快他們就自亂陣腳,有些膽小的龍鼠兵見漫山遍野都是發瘋衝過來的野鼠兵,害怕得就往回走,有些膽大的也顧不了那麼多,毫不猶豫地就衝了上去。大小頭鼠畢竟是征戰多年的將領,他們深知軍心不穩對戰局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體內的怒氣瞬間翻滾起來,化作了大聲喝令衝出了喉嚨。那些膽小正欲往回逃跑的龍鼠兵懼怕長官的威嚴,很快就乖乖地止住腳步。不到一會兒,龍鼠兵就恢複了陣型。大胡須見此,心“咯噔”一響,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大小頭鼠果然是大胡須可怕的對手,他們不僅作戰勇猛異常,還非常善於指揮。一見情況有變,便立即下令停止前進,再製止住慌亂的龍鼠兵,並吩咐下去隨時做好向敵人進攻方向衝鋒的準備。
大胡須深知一旦龍鼠兵站穩陣腳,他們瞬間就會有極強的攻擊力,要是這個時候再發動進攻就已經晚了。於是大胡須又是一聲怒吼,這是衝鋒的命令。龍鼠兵還剛晃過神來,剛剛穩住陣腳,就看見無數隻野鼠兵用嘴咬住尾巴,先疊成金字塔形,在合並後疊成比龍鼠兵高幾倍的坦克羅漢陣,快速地就向龍鼠兵撲來。這隻是戰爭的前奏,很快,就有越來越多野鼠兵組成的坦克陣急速衝向龍鼠兵。他們一接近龍鼠兵,體型輕盈的野鼠兵便借著坦克羅漢陣的高度,借助自身的彈跳力,一躍就跳到龍鼠兵的脖子上發瘋似的撕咬。一些野鼠兵還跳到龍鼠兵的眼睛和耳朵旁,用鋒利的爪子就是一陣猛抓。
剛交上手,憑借著攻其不備和數量上的優勢,野鼠兵很快就占了上風,這也是大胡須最滿意最想看到的結果,因為和大小頭鼠交戰,他很少能占到便宜。戰爭還在激烈地進行中,不一會兒就有不少全身是血的龍鼠兵地倒下了,他們有的是失血過多死亡,有的是被同伴踩倒在地,然而更多的是要麼被要掉耳朵或者被抓瞎雙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同時還忍不住疼痛嗷嗷地叫。
一時間,龍鼠兵被野鼠兵的坦克羅漢陣打得無力招架,如引火燒身般,隻得拚命向前衝。不過他們因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前方一些體力欠缺跑得慢的野鼠兵就被後方體力充沛的龍鼠兵踩成了肉餅。不過有一些老將,他們作戰勇猛的同時更多的是沉著,在他們身邊已經躺下了不少被踩扁撕碎的野鼠兵屍體。不過從戰爭總的走勢來看,還是野鼠兵絕對占了上風。
一見戰爭對己方極為不利甚至還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大小頭鼠不愧為久經戰場的老將,他們不慌不忙,一臉的堅毅。他們決定各自帶一隊,一隊負責正麵攻擊,另一隊試圖繞到野鼠兵後麵,以便對野鼠兵形成前後夾擊。不過,大胡須早就料到了大小頭鼠會有這麼一招,他已經提前做好準備,在半路中就對試圖插到野鼠兵後方的龍鼠兵進行了阻擊。就算大小頭鼠足智多謀的,可是大胡須似乎更技高一籌,無奈,他們兄弟倆不得不吞下失敗的苦果。而且還更糟糕的是,因為坦克羅漢陣的個比龍鼠兵個頭大好幾倍,龍鼠兵非但衝不跨陣型,更難以繞到野鼠兵身後去夾擊,而一部分龍鼠兵繞到後方,更凸顯了前方龍鼠兵兵力不足的弱點,大胡須豈能放過如此至關重要的戰機,立即增兵對前方的龍鼠兵發動一次次猛烈地攻擊。結果,龍鼠兵傷亡慘重,已經有不少年輕的龍鼠兵準備撤退逃跑。
見此似乎已經無法扭轉的頹勢狀,大小頭鼠隻得破釜沉舟,大聲叱喝著準備撤退逃離的野鼠兵同時,一邊下死令,命令隊伍全速前進。自知已經被逼入絕境的龍鼠兵,回頭望了王已經沒有了退路,在留下一堆同伴的屍體後,他們還來不得及顧及受傷的同伴,個個就似離弦的箭,仿佛要與野鼠兵拚命般,發了瘋似的就往前衝。大胡須見龍鼠兵要往自己部署的布袋陣裏鑽,心中竊喜,臉上當即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即將就要綻放出美麗的笑容。他突然將還未來得及釋放的笑臉一收,一副威嚴的麵孔,當即又是大聲怒吼,下令野鼠兵急速撤坦克羅漢陣,全力去追追龍鼠兵。
已經有些氣喘籲籲的龍鼠兵才跑了不到半裏地,就看見前方有無數他們心中的惡魔—無數已部署好布袋陣的野鼠兵。大小頭鼠大吃一驚,可是回頭一望到處都是瘋狂追殺過來的追兵。他們倆來不及多想,隻得下令龍鼠兵全速衝刺,希望能過衝出布袋陣重圍。
可是他們還沒有和野鼠兵正麵交鋒,就見布袋中又出現了弓箭陣。這弓箭陣是身強力壯的野鼠兵疊羅漢做成弓箭身架,身體柔韌性極佳的野鼠疊羅漢做成弓弦,體型輕盈的野鼠兵疊羅漢做成弓箭,然後眾多野鼠大力士同時使出全身力氣拉弓。隻聽見“嗖嗖”聲響,一隻隻野鼠箭就射向了狂速奔來的龍鼠兵。而野鼠箭剛解觸到龍鼠兵,弓箭陣立即瓦解,突然就變出無數隻體型輕盈的野鼠兵。這些野鼠兵一旦接觸到龍鼠兵後,便成了龍鼠兵真正的惡魔。他們分散開來後就撕咬龍鼠兵的要害部位,特別是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那些疼得嗷嗷叫的龍鼠兵不得不減速,這時布袋陣就發揮了作用。減速的龍鼠兵一旦鑽進布袋陣,就會有數十隻野鼠同時攻擊龍鼠兵身體所有部位,不過他們最喜歡攻擊的部位還是眼睛,鼻子,耳朵,因為這些部位沒有厚厚的皮膚包裹,而且攻擊這些部位能瞬間把他們變成瞎子和聾子。等他們變成瞎子和聾子後,再慢慢消磨他們的體力。不過龍鼠兵會因此更加殘暴,他們會亂舞著四肢,拚命嘶啞爬在身體上的野鼠兵。不過野鼠兵在數量上占優勢,一批批的野鼠兵犧牲後,會有後續的野鼠兵一批批地接上。野鼠兵就是在這樣可以稱之為車輪戰術的攻擊模式下,龍鼠兵即使不被咬死也會精疲力盡而亡。
戰爭還在持續著,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不過數量占優的野鼠兵還是占著上風,而大胡須的突襲和對龍鼠兵的前後夾擊戰術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相反,龍鼠兵從戰爭開始就處於被動地位,自己的優勢又發揮不出來。聽著龍鼠兵的鬼哭狼嚎,看著滿地都是龍鼠兵流下的血,大小頭鼠眼隻能無可奈何地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們深知龍鼠兵在野鼠兵的坦克羅漢陣和布袋陣中,就已成了刀板上的肉,就算再怎麼衝鋒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要是再這樣下去,龍鼠兵遲早會被消滅幹淨。
在大小頭鼠的指揮下,龍鼠兵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衝鋒,可是他們是不管向前還是向後都衝不出去,因為野鼠兵的坦克羅漢陣和布袋陣已經把他們死死困住,讓他們憋在裏麵極其難受。
一旁指揮的大胡須和翹尾鼠看著龍鼠兵就如同甕中的鱉,雖然力氣大,不過隻是再做一些無謂的掙紮罷了。特別是大胡須,臉上的笑容終於成了一朵開放的鮮花,是那麼奪目絢麗。
戰爭形勢越來越對龍鼠兵不利,一向以沉著冷靜著稱的大小頭鼠也開始著急起來。他們倆經過一致商議後做出了決定。
突然,大頭鼠下令龍鼠兵停止衝鋒,以為他們倆都認為再這樣無謂的衝鋒已經沒有意義,既消耗體力又傷亡自己,可怕的是還有可能全軍覆沒。他們倆決定先做好防禦,於是又把把所有的龍鼠兵聚在了一起,並下令體格更強壯的龍鼠兵圍在了外麵,而那些體弱亟需休整的龍鼠兵就在圈子內層,然後將他們自己一層層的圍起來,足足圍了一個大圈。
大胡須看到龍鼠兵突然停止了進攻,竟然想到了防守。他也立即下令野鼠兵停止了攻擊,也把龍鼠兵緊緊地包圍起來。被圍困的龍鼠兵就像是淺灘上的巨龍,無奈有一身的蠻勁卻使不出來,不僅有勁使不出來,還動彈不得。
這場戰爭持續了將近一個晚上,現在已是黎明時分,終於消停了下來。龍鼠兵雖傷亡過半,不過野鼠兵也傷亡不少。大胡須和大耳鼠常年在外指揮作戰,他們已經習慣了沒日沒夜的戰鬥,所以並不覺得累,隻是苦了翹尾鼠和小尖嘴。特別是翹尾鼠,雖修煉到了地靈野鼠境界,可畢竟是第一次在野外作戰,難免會因為不適應而緊張,加上又是晚上作戰,他眼皮已經鬧了大半天,當大胡須下令停止攻擊的那刻,他就直接軟軟地趴在了地上,隻覺得渾身沒勁,還特別困。
每次戰爭停止時,大胡須就會去戰場走一走。隻見羊腸小道盡是鮮紅還有餘溫的血,大胡須發呆地望著成堆的屍體,心在一陣陣的揪痛著,眼淚不知怎麼地就掉了下來。因為這成堆的屍體裏麵既有龍鼠兵也有野鼠兵。剛才還是活蹦亂跳的生命就是因為戰爭,轉眼間就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力成了一具屍體,他腦海裏不時時地浮現出多少家庭因為戰爭而支離破碎的慘景:妻子失去丈夫,子女失去父親,父母失去兒子。大胡須陷入了沉思中,他痛恨戰爭,還不是一般的痛恨,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徹底地痛恨。
戰爭的定義是一種基體和有組織地互相使用暴力的行為,是敵對雙方為了達到一定的政治、經濟、領土的完整性等目的而進行的武裝戰鬥。戰爭的種類很多,這裏隻是簡單模糊地把戰爭分為正義的為保衛正當利益等的戰爭和非正義的侵略戰爭。不管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戰爭,一旦發生戰爭,流血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大胡須一直在想為什麼要有戰爭這個問題,可是他越想就越弄不明白,每次想不明白他就會發出感概,要是大家都和平共處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