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漫天飛落的白雪如鵝毛一般落到頭頂,肩頭,薄霧彌漫,稍許雪在大些便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一步一個腳印,每個被踩的印記露出枯枝泥土,寒風凜冽,冷的令人發抖,令人發麻,他吐出一口霧氣來,鵝毛般的白雪刮過他的麵頰繼續向後飄去。
他的薄唇已經被凍得發紫,幹裂,豎起的發髻在額前散落幾縷發絲,迎風紛飛,那雙深邃陰驁的眸子冰冷的注視著前方,不帶一絲情感,冷的令人畏懼。
眼神孤寂而淒涼,如這凜冽的寒冬,一片死寂,毫無生機,如行屍走肉一般,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這蜿蜒的道上。
他已經有五天沒有吃一粒米飯,喝一口水,為的就是要節省時間,他知道今日必定有一場大戰,興許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
大部分的人活在這世上,為的是錢財,名利,欲*望,和夢想,而他卻是為了一個仇字,就是因為這個仇字,他才苟且活於世間,哪怕是多麼的狼狽不堪,苟延殘喘,甚至是被人如何虐打,這都不算什麼。
雪漸漸的越下越大,他的步伐也越來越快,那已經被雪水浸濕的黑色衣袍冷的讓他渾身一顫,刺骨鑽心的冷。
他的視力很好,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遠,紅色的旗子迎風飄揚,上麵寫著一個碩大的衛字,馬車頂上堆積著厚厚的積雪,車窗蓋著藍色布簾,看不清內部。
幾位騎著汗血寶馬的男子手持長刀,一手抓著韁繩,略帶艱難地走在馬車前方,他們始終保持警惕,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馬車行進的其實很慢,好在道路上積雪並不厚,馬車勉強可以通過。
他站在崖邊,遠遠地看著,血液已經沸騰了起來,冷的感覺已經被這抹熱血給融化了,連日來的長途跋涉,讓他身心俱疲,不過好在辛苦沒有白費。
魔天劍似乎也興奮了起來,就像他的主人一般,劍鞘顫抖著,嗡嗡作響。
他就像是荒野裏的一匹野狼,等待著他的獵物,直到目標接近,他展翅飛翔,又如同禿鷹一般,淩空而來。
汗血寶馬上的男子們齊刷刷的拔刀相向,就好像事先安排好了的同步,為首的男子道:“來者何人,膽敢擋大人的去路。”
腳跟穩穩地落地,身上的積雪也隨著方才的衣袂翻飛紛紛飄落,他低眸並未看那幾人,一抹肅殺之意盈在眸底。
如此強大的氣場,如此強大的殺氣,讓那幾位男子不禁手心冒起了冷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是讓他們未打便感到了恐懼,他們紛紛握緊了刀,手腕一轉,隨時準備出戰。
魔天劍似乎在呐喊,在咆哮,隻是他並不急著讓劍出鞘,而是在等。
等什麼呢,時機?還是在等那馬車中的人出現,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半響,馬上為首的男子見他並未出手,不禁想到,此人單槍匹馬又遲遲不肯出手,難道他是在等幫手?
他連忙飛身下馬,身後的男子亦是同他一起,他們挪著步伐,小心翼翼的向前邁去,就在他們要出手之際,馬車中響起了年長的男子的聲音。
那男子的聲音一聽便知是六十來歲的老人的聲音,略帶沙啞,不過中氣十足,十分有力,一聽便知此人內力渾厚。
他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人生在世有些事做對了,又有些事做錯了,一步錯步步錯,到老了才方之悔之晚矣。”
他眸光一凜,下巴微微抬起,冷冷的朝馬車看了一眼,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隨即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麵的幾位男子不知他笑是何意,隻是見他下一瞬便收回了笑意,又恢複了那頹廢淩厲的樣子。
“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手中魔天劍出手。”他的話並不多,但隻要開口都不會說什麼動聽的話,不過他的聲音很動聽,清冽,如潺潺流水,又如風輕輕地吹過竹林,摩挲出的沙沙聲。
幾位男子一聽魔天劍三字頓時詫異,眼神中帶著幾分畏懼,又有幾分視死如歸。
馬車中的男子亦是為之震驚,楞了幾秒,麵前的門簾隻能隱約看到車外男子的身影,這時一陣風迎麵而來,卷起了門簾。
他清楚的看清了車外的男子,他有著一張精致的五官,讓人驚歎,好一位俊朗不凡的年輕人,隻是他的表情卻是令人恐懼,那充斥著殺意的眼神是如此可怕。
可怕的眼神下卻又是如此孤寂,見他如此,男子不禁歎道:“年輕人你魔性慎重,日後若是不能平心靜氣,怕是會誤入歧途,萬劫不複。”
他冷冷一笑,好一個萬劫不複,他早就已經萬劫不複了,還能怎樣的萬劫不複,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