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入骨髓的冰涼仿佛要把身體的所有溫暖都抽去,隻留下如幹絮般散漫的冷一團一團的塞在胸肺間。冷,很冷,很冷!
我的意識越來越淺,越來越模糊……
忽然,一股我渴求已久的熱源傳到我的肌膚,我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纏抱住,像個“吸熱鬼”一般貪婪地趴著它不斷地汲取熱量……
過了很久,“冷”終於棄械投降,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又過了很久,身體卻又感覺到無比燥熱,我不斷地用手地甩、用腳去踢,想要把覆蓋在身上的一切障礙物都驅趕走……
三天後。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馥鬱的咖啡香味,清新而令人陶醉,我就在這種誘人的香氣中緩緩睜開眼。
牧少臻?
對上琥珀色的眸子時,我不確定地揉揉眼睛。原來,這真不是幻覺。此刻這張完美精致的臉除了牧少臻,還能有誰?
此刻,我的雙手正緊緊環抱著他的胸膛,一條腿在床上,另一條退卻毫無形象地搭在了他的腿上,整個人像一隻捕食的八爪魚攀附在牧少臻的身體上。
而牧少臻的臉上還掛著一絲揶揄玩味的笑。
這是怎麼回事?
完全摸不清狀況的我,驚嚇地直接滾落到地上。
“哎呦”!疼!
隻見牧少臻粗了蹙眉,快速起身,長臂一伸,大手一撈,把我像隻小雞一樣地拎起來放在床上。
隨後他半躺下來,把我圈在他的懷裏,下巴輕輕地抵在我的腦袋上,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後,嘶啞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馬馬虎虎的,真不讓人省心。”
我轉過頭斜睨了他一眼後,不再理睬他。
而我的肚子就在此時很不爭氣地“咕咕”大叫起來。
“我讓李嫂把吃的送過來”。牧少臻揉捏了一下我的臉,幫我掖好被子,起床離開了。
不一會兒,李嫂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坐在我床沿邊,支起我的身體,在我身後墊了個枕頭,然後拿起調羹,微微地攪拌了下碗裏的粥,舀了一調羹,一邊輕輕的吹著,一邊對我說:“太太,你總算醒了。我這幾天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想到李嫂對我的照顧,我感激地對李嫂笑笑:“李嫂,謝謝你這幾天的細心照料。辛苦你了。”
“謝我什麼?”李嫂不好意思地笑了:“太太,其實最辛苦的是先生。你昏迷了三天,是先生不眠不休地陪著照顧了三天。你冷的時候先生就一直抱著你,你熱的時候也是先生給你擦拭冷汗,親自給你換了一件又一件濕潤的衣服……”
我怔住了,想不到,那個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是牧少臻!
什麼?還親自幫我換衣服?
頓時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額前有幾條黑線劃過……
“太太!”
李嫂叫了我一聲,原來粥早就在嘴邊,而我卻遲遲未動口。
我趕緊回過神來,含了一口。
李嫂又舀了一勺,繼續道:“先生每天就喝幾杯咖啡……幸虧今天太太醒了,否則再這樣陪下去,先生的身體怎麼吃得消啊?雖然先生平時在家的時間不多,但他對太太真是很疼惜,很在乎的……”
李嫂還在絮絮叨叨著,而我卻百感交集,心情很是複雜。李嫂接下來說的什麼,我是半個字也沒聽進去,隻是機械性地一口一口吞咽著粥。不知道為什麼,原來百吃不厭的粥,此刻卻味同嚼蠟,食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