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凡是能成龍、成鳳者,都聰明睿智、精力充肺、勤奮好學、愛好廣泛、多才多藝、品學兼優、德高望重、尊老愛幼、孝敬父母;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持之以恒、鍥而不舍、善始善終、善做善成、行萬裏路、破萬卷書、曆盡滄桑、終南捷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從而成為一代名流,獨一無二的巨匠。
有誰知道,在明珠縣城南邊有一個三麵環山的田莊,會隱藏著這樣一位小姑娘,她叫田袁琦,今年八歲整。袁琦的閃亮登場,為我們這本書的故事情節拉開了序幕,從而讓她在社會這個絢麗的大舞台上,演視出她離奇坎坷、蕩氣回腸、豐富多彩的人生故事。
“袁琦,快把炒辣豆腐端上去。”張玉蘭腆著大肚子,用粗糙、生滿裂子的手刷著鍋說。
張玉蘭的個子比一般女人矮,剛七個多月的身孕,就特別的顯懷,凸出來的肚子已和鼻子一個平行線,刷鍋時微微彎著腰,肚子裏的孩子好象就站在鍋台上正吃著她的奶。
水瓢哪去了?張玉蘭用一雙疲憊不堪、充滿血絲的雙眼,到處尋找著水瓢,但不幸的是她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有,她想一定在水缸裏麵,還是到那兒看看去吧。
張玉蘭隻好腆著大肚子,朝水缸那邊蹣跚地走去,為了保持平衡她一隻手掐著腰,另一隻手習慣地托著肚子,仿佛不這樣做,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憑空落下來似的。她經過袁琦的側身,憂心重重地看了二女兒一眼,心理念叨:這孩子,還是這麼瘦、這麼小,都是我這個當娘的不好,懷孕時,正趕上58年大*躍進吃食堂,吃不飽飯,還和男人比著幹活,讓這孩子先天不足,生下來還不足四斤重;落地後,因為她不是男孩,又受到婆婆的百般孽待,就連我的奶水,都不讓袁琦吃飽,硬逼迫我把奶水喂給弟媳康金月生的兒子袁琨吃,袁琨吃著兩個娘的奶水,不到一周歲就會走路了,可憐的袁琦還大袁琨十八天,都一歲多了連使站都不會,要不是田虹替袁琦說一句公道話:“娘,您要是讓袁琨吃玉蘭的奶,就給二丫頭買點零食吃吧,您看她餓得皮包骨頭,瘦得像一棵豆芽菜,都一歲多了,還不會走路。再這樣下去,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虹兒,你說的是啥狗屁話呀?!你不就是舍不得你媳婦的奶給袁琨吃,怕餓著你的女兒嗎?你們不樂意,就明說。我就不信,離了狗肉還不成席了!讓我花錢買零食給二丫頭片子吃?我呸!說的到美,錢哪?錢哪?錢哪?!就你掙的那仨瓜倆棗,你掰著手指頭算算,是夠咱們這一大家子買鹽,還是夠咱們這一大家子買醋?你媳婦說話又生了,以後也縫不了衣裳,掙不著零花錢了,先前存的那幾個子兒,我不都得拿出來準備你媳婦生孩子用的東西呀。你不當家,哪知道柴米貴。行了,我明天就給袁琨找個奶娘去,以後你那二鬼丫頭片子,是生是死,可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劉淑英瞪著白眼,撇著兜齒嘴,把田虹好一頓損罵,為了不承擔一條人命的責任,最後咬著牙,跺著腳花錢又給袁琨顧了一個奶娘。
張玉蘭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生滿裂子的手,摸了摸田袁琦的頭,心想,多虧田虹為袁琦討回奶水,要不然這丫頭恐怕就真的餓死了。張玉蘭吃力地彎下腰,又幫袁琦把衣領翻好。
先天不足,後天缺養八歲的田袁琦,要比姐姐田袁瑩八歲時矮一頭多。袁琦穿著姐姐袁瑩的舊衣裳,又肥又大,瞧這孩子多像唱古裝戲裏頭的小醜,左臉上抹了灶火黑,像扮演包公的大花臉;右臉被火烤得紅彤彤的又像紅臉的關公;彎彎的柳葉眉像熟睡的蠶臥在一雙靈活的小杏眼上,一笑露出甜甜的一對大酒窩,那滿嘴的小白牙如雕琢的美玉般潔白無瑕,門牙該大的卻大得恰如其分,尖牙該尖的卻尖得活波俏皮,嚼牙該扁的卻扁得合冒對縫,她那乖俏、調皮、滑稽的樣子,讓張玉蘭看了,又覺得她好笑,又覺得她可愛,又覺得她寒磣。
唉!都怪自己太忙、太累、太多的無奈才忽略了這個孩子,自己明明是一個裁縫,不知給外人做了多少衣裳,卻連給袁琦修改衣服的時間都沒有,真是應了古人的那句老話:打席的沒席鋪,做衣服的沒有褲子穿呀。等明天,我一定把她的衣服改小一點,可是改小了也不好,萬一穿些天小了,婆婆不給錢買布做新衣裳,還要說自己把大的改小了,浪費了東西,唉,還是湊合著穿吧,再長大一點就合身了。
這孩子真是命苦啊,這麼一大家子的人,有老有小,明知道我腆著一個大肚子,坐不下身,燒不了火,誰也不伸把手幫幫我,卻讓這麼小的孩子每天雞叫頭遍就起來幫我燒火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