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就離婚,你當我怕你。就是和你離婚,我也不認一個黃米作女兒,我和你丟不起這個人!”老祁也不示弱地喊道。
“誰是黃米?你一口一個黃米,你閨女才是黃米哪!”張玉蘭一見袁琦進了屋,膽子更大了,拚著命,跳著腳的和老祁對罵。
也許弟妹們早就聽慣了老祁和張玉蘭這樣的爭吵,所以幾個弟妹先後都溜之大吉,隻有袁琦在東北屋裏聽著。
袁琦聽媽媽和老祁吵得這樣激烈,看老祁躍躍欲試地向張玉蘭身邊湊近,他把手攥得鐵錘一樣的硬,時不時地向張玉蘭這邊揮來。
媽媽說過,以前爸爸有氣罵她,或者罵孩子,她從來不敢還口,她怕爸爸火上來打她,那時候媽媽和爸爸是從小的夫妻,孩子是兩個人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有親後之分,爸爸不管罵誰打誰,她都不敢為誰出頭。可是如今就不同了,袁琦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和他老祁沒有任何的關係,她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袁琦的尊嚴。
袁琦剛才還責怪媽媽嫌棄她,現在聽了媽媽和老祁的對罵,才知道自己在媽媽的心裏永遠是一個好女兒,媽媽剛才那樣的做,是在保護自己。
媽媽,謝謝您對我的信任,女兒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為您爭光,堵住老祁的嘴,堵住所有看不起我人的嘴。
“媽、爸——你們別吵啦!我這就走,您不想見到我,我就盡量少回來,如果您永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永遠不回來!但是我求您善待我的媽媽和弟妹,謝謝您了!”袁琦說完,衝老祁深深的鞠一躬。
媽媽,請您也不要為了我和爸爸再吵架了,爸爸也不容易,他為了這個家,把煙卷都改成旱煙了,他不怕弟妹們吃,不怕弟妹們喝,一個後爸爸,能做到這樣,已經讓我很感動啦!他今天罵我,也是為我好,如果他心裏沒有我,任我自生自滅,也就不會動之以情的來罵我。媽媽,請您以後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媽媽,我要是走了,你們就不會再吵了;我走了,你們就不再提離婚了。火是因為我回家而燃起,平息也會因為我的逃走,不救而自滅。
袁琦鼓足勇氣到東北屋去滅火,但是後麵該說的話,她說不出口,她是一個非常倔強的人,從小就不會摧眉折腰,即使是她錯了,她心裏懂得,但嘴上也不會承認錯。媽媽說她和老祁一樣,都是死鴨子嘴,不倒架。所以兩個相同脾氣性格的人,很難一起生活、共事,俗話說:一天不容二日,一山不容二虎。
誠然,袁琦是一個非常顧全大局的人,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的裝扮,引起家庭的大戰。如果媽媽要是和老祁離婚了,那個窮困潦倒的家庭又回到了原點,而她又要再一次的背起家庭的沉重負擔,思來想去,自己還不如放低姿態,不疼不癢的說幾句軟話,從此放下對這個家庭的牽掛,一心工作,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到那個時候,老祁也會刮目相看自己的。
張玉蘭哭得哽咽,拽著袁琦的自行車不讓她走,袁琦哭著推上車硬是走出了家屬大院。淚水淹沒了袁琦的臉頰,彌漫了遠方的路線,她不敢回頭,怕看見媽媽不舍的神情,怕看見媽媽兩鬢的白發,更怕看見媽媽那張滄桑的老臉。
媽媽,您回屋吧,是您的女兒不孝,回家沒有給您帶來快樂,反而讓您受盡了繼父的辱罵,還有您看到我表麵上的輕浮,雖然你和老祁以命抗爭,說我隻是變了一個發型,但您的內心肯定也在疑惑我的所為,擔心我走上姐姐的不歸之路。
媽媽,您永遠不會知道,您的女兒在外麵受到一次怎樣的創傷,我是為了掩蓋內心的傷痛,才偽裝成輕浮的模樣。
媽媽,您回屋吧,您的女兒今後在心裏會為您祈禱,讓您平安,讓您幸福美滿。您也要放心,不要掛念您不孝的女兒,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好好的工作,我會做出驚人的成績,打造出美好的未來,讓您分享。
媽媽,您等著吧,我一定讓您過上好日子,為您養老送終,做一個天下最孝順的好女兒!
袁琦走進鑄造廠房,見屋內高大而黑暗,中間一排大鍋都是融化鋁錠的,在車間西頭擺著的是鋸水口車床,車床邊堆放著成山的待鋸耳朵的毛坯活塞,蔣宏偉老師傅正在準備據水口的工作。隻見他走路,總是一條腿用力,另一條腿拖拉著,幹活的時候,也是全靠那條好腿支撐著,他每裝上一個活兒,都給袁琦反複的示範,安慰袁琦不要著急,說梁師傅給她兩個星期的學習時間,這兩個星期,蔣宏偉老師傅保證把袁琦教會,讓她按時獨立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