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琦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過了八點,但是盛麗一直陪在張友學的身邊。張友學東張西望,看他的神情很焦急,還和盛麗分開在電影院四周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袁琦,他們怎麼知道,袁琦近在咫尺,把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裏。
八點半的時候,張友學和盛麗終於等不及了,兩個人成雙成對地走進了電影院。
袁琦給別人的外表,總是大大咧咧的,好像是啥都不在乎;其實不然,她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一個處世嚴謹的人,一個表麵大度,內心非常計較的人;每一個和她相處的人,在她的心裏都有一本人情帳,對她好的,她要湧泉相報,對她不好的,輕則和他斷交,重則打擊報複,那怕不能親自上陣,就是在心裏下咒語,也不讓他安寧。袁琦要看看,他張友學倒底是一個啥東西,我給他寫一封信,如果他回信的時候,敢說半句假話,看我還理他。
張友學:你好!
真的好對不起你!那天我下了班就往電影院走,誰知那不爭氣的自行車胎,不知被啥東西給紮了車帶,結果我推車走到電影院,電影早就演上了,大姐說讓我到西門口去找你,不見不散,可是我從八點四十,一直等到九點半,也不見你的蹤影,隻好一個人推車又走回工廠。
我想,你肯定等不及,已經進裏麵看電影去了,隻好給你寫這封信,向你解釋遲到的原因,並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讓你等久了!
此致:敬禮!
7月21日
寫信人:相約之人
張友學還算有良心,很快就給袁琦回了信。
田園齊:你好!
你的來信我收到了,知道那天你的車帶被紮了,走著來電影院,一定累壞了。都怪我,本來我還想多等一會兒,可是盛麗硬說你肯定不來了。我們七點十分就來等你,一直等你到八點半,怕你忘了約會的地點,我們還分頭把電影院四周翻個底朝天,但就是找不到你。
大姐給我們買了四張票,我、你、盛麗、園路,我就怕你來晚了,讓盛麗她們看電影,我投著出來好幾次,生怕你來了,沒有票進不了電影院,我怎麼知道,你的車帶紮了,是走著來的,我真該死,讓你白等了那麼久,肯定累壞了吧?!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呀!
園齊,你要是有時間,下個星期日,還是那個時間,還是那個地方,我再重新請你看電影,不見不散!不管你來不來,我都一個人等你到天明。如果你來了,證明蒼天有眼,不姑負我這翻苦心,如果你不來,就證明你對我沒有意思,從此我再也不對你有任何的幻想。
園齊,不管你是否能看上我,我們依然都是好朋友,你還是我的好姐姐!
此致:敬禮!
祝你越來越漂亮,文章寫得越來越精彩!【注:我很少寫信,提筆忘字,信裏麵一定有很多的錯別字,希望你別笑話我,還請多多指教!大作家!再見!】
7月25日
寫信人:張友學
張友學,還算你有自知之明,短短的一封信,看看你寫了多少個錯別字,看來第二次掃盲,就沒有掃到你。難道說我一個大文豪,要找張友學這樣一個錯別字連篇的大白話先生嗎?真是悲哀呀!
二十五歲的田袁琦,在縣裏已經是很有名氣的業餘作者了,縣文化館每次辦雜誌,都有袁琦的文章,而且還是首篇。縣裏每次辦創作班子,袁琦都是主力軍,她給縣裏好幾個有名望的企業家寫過自傳,刊登在國內很有收藏價值的《百科大全》書中,所以張友學才在信中祝她文章寫的越來越精彩,這也算不上是恭維話,實話實說罷了。
張友學人長得中等個兒,模樣一般,高中文化程度。大姐結婚以後,就調回明珠縣城無線電廠,和張友學在一個工廠工作,雖然是集體企業,福利待遇沒有袁琦所在國企的好,但是他們從事的是輕工業產品,不像袁琦他們那樣勞累,再說他們所在的單位,那可是高幹子弟積聚的地方,袁瑩要不是求老爺幫忙,真的是很難調進縣無線電廠的。
若論外表,袁琦和張友學還算般配;若論家世,袁琦和張友學那可有天地之別;袁琦的媽媽沒有工作,還有兩個弟妹等錢用,如今實行包產到戶,媽媽和弟妹的戶口都在農村,還要自己回家種地,才有飯吃。不管袁琦找到誰,誰都得回老家幫助媽媽種地去,如果弟妹考上大學,還要幫助媽媽供養弟妹學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