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東掛,鄭莊村籠罩在薄霧裏,頗有幾分朦朧的意味。
張如真提上一籃子的水果,步行往地袛廟方向去了。
鄭莊村的地袛廟和各地的村莊一樣,都是位於村子中心的廣場邊,和村公所互為鄰居。
此時不過九點,前兩天剛剛熱鬧過的地袛廟這時已經恢複了平靜,隻留下了廣場上的大紅燈籠說明盛事剛過。
張如真在鄭莊村是出了名的人物,一路行來,各家大叔大嬸,弟弟妹妹見了她都會打聲招呼。張如真不得不笑顏以對,到了地袛廟的時候,她覺得臉都僵了。
地袛廟廟門大開,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還是那樣的神氣。張如真路過的時候懷念的看了看,順手摘去了頭上的落葉。
這時,一位老者拎著掃帚走了出來,見到提著籃子的張如真,招呼道:“如真啊,回來啦!”
張如真見到老者,駐足躬身行了一禮,隨後展顏問候道:“鬆老好!您掃地呀!那些小子們呢?”
鬆老是地袛廟的廟老,管著廟裏的裏裏外外,大大小小。平常如撒掃維持這些事,自然用不著鬆老動手,自有住在廟裏的幾個孤兒和義工來做,所以張如真才有此一問。
鬆老拄著掃帚,微微一笑,道:“難得的假期,那幾個調皮鬼早出去玩了!這會兒天氣好,出來活動一下身體也挺好的。你看這滿地的落葉,不掃看著實在難受!”
地袛廟院裏院外遍植銀杏,這個時節正是落葉的時候。銀杏葉沒落的時候金黃金黃的,煞是好看,但落到地上後就有些煩人了。
張如真看了看地上的落葉也是一笑,便道:“這到也是,鬆老您悠著點,我先去進個香,等會我來幫忙!”
鬆老擺擺手,“不用!不用!”
“要的。我先進去了!”
張如真說著就要別了鬆老進到廟裏,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廟老,昨天真是謝謝你了,能在您這兒過夜!”
鬆老聞聲回頭,道:“不用客氣!”
說話之人跨出大門,露出麵孔,張如真一見,失聲道:“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也是一副驚喜萬分的神色,道:“真是巧啊!”
鬆老聞言,詫異道:“你們認識啊?”
“是的,我們是朋友!”
“同乘一班飛機而已!”
兩人的回答意思截然不同,鬆老看少女麵有憂色,而男子卻是欣喜中帶著尷尬,好像明白了什麼,對張如真說:“如真,你忙你的去吧!”
張如真依言越過男子,徑直走了進去。
鬆老又對男子說:“全先生,你昨個說自己是獨行出遊,到這鄭莊隻是歇個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動身呢?你看這天也不早了!”
鬆老的話中隱隱透著要趕人的意思,全士賢卻全當沒聽懂,厚著臉皮道:“這好久沒走這麼長的路了,休息一晚好像還不太夠,正巧遇到熟人了,想著多呆幾天,還請通融通融!”
鬆老看了看全士賢,接著低頭掃了掃落葉,口中道:“這裏是地袛廟,雖然方便旅人提供暫住,但到底不是酒店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