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分之一 19(2 / 2)

安仔原本隻是想送送我,是我不甘心,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是怎麼來的,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於是我求安仔幫我。

安仔用占卜術算清了我的身世,我才知道我的父母有這麼大的苦衷,安仔早就知道了我爸爸將會成為殺人犯,他算出了爸爸最終的結局是死刑,而媽媽也會因為爸爸失去一切,最後還進了瘋人院。

我不希望那樣,就算這輩子他們什麼都沒有給過我,但我知道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我想要保護他們,所以……

所以我讓安仔給他們掩護,希望他們最後能在一起,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可是你沒想到會遇上我們。”全昊天補充。

小吉搖了搖頭。

“既然你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讓安仔和我們硬碰硬是會毀了安仔的?”

“我……”

“你和安仔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怎麼忍心?”苗語風問。

“我從沒想要傷害安仔!”小吉著急地喊著。

“不準你們怪他,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安仔護在了小吉前麵。

“早就知道你們狐族傻,想不到今天真遇上了一隻小傻瓜狐狸。”苗語風說道。

“我們不傻,父親說過這叫做情義,我也孤身一人,是小吉陪伴著我,讓我感受到溫暖,這是恩,我如果有恩不報,就不配做一隻狐狸!”安仔滿臉誠摯,眼波流轉,好像這簡單的言語就是千金誓詞。

“人死了,就乖乖去投胎,強行留在人間,是會灰飛煙滅的。”全昊天警告小吉。

“我不怕,我心裏充滿不公,就像爸爸心裏有憤怒是一樣的!”小吉嚷道。

“你有什麼憤怒?”

“憑什麼外公當初要幹涉媽媽,以‘為孩子’好為借口就可以不擇手段地幹涉孩子選擇幸福的權利嗎?憑什麼那些害爸爸去坐牢的人可以為了自己的私利就去隨意毀掉別人最珍貴的東西?這些年我們一家三口分開了,各自痛苦地活著,而他們卻逍遙地享受人間榮譽富貴,家庭美滿,難道做了錯事就不用接受懲罰嗎?明明你們才是妖怪,可為什麼你們都比那些人有情有義?如果當人那麼痛苦,我寧願不要轉世投胎!”小吉逼問著,淚水從臉上滑落。

苗語風和全昊天一動不動,默默注視著小吉。

“小吉,別怕,一切都會好的。”安仔牽起小吉的手,陪他一起哭了。

看著小吉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全昊天慢慢走過去,蹲下去把小吉攬入了懷裏。

“孩子,我們妖族,弱肉強食,簡單粗暴,為了妖族的未來,妖王隻下過一條規定,就是不傷同類,其他時候,我們做什麼都是全憑自己的喜好。自從我開始在世間行走,我看到人類的凶殘,比妖精還可怕,人類破壞了森林和湖泊,多少生靈死於人類的罪惡,大多數人類都是那麼的自私和愚蠢,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說人性本惡,因為我也見過會讚美每一朵雪花的詩人,碰到過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壯士,遇到過伺候多年臥病老父的孝子,還有風吹雨打都拆不散的夫妻。我在人間那麼多年了,至今,仍有太多的人情世故我看不懂。

當初妖精在天帝下令歸位時都對人世戀戀不舍,不僅僅因為我們回到妖界之後會像死去一般沉睡,也是因為我們深愛著這片土地,甚至不比你們人少。

孩子,你知道嗎?幾萬年前,妖和神還在這個空間行走,那時的世界,一片混亂,為了爭奪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權利,戰爭的煙火幾乎毀滅了大地。我曾經見證過一個神族隱退,妖族沒落,人族崛起的時代,那時候,人類充滿了熱血和激情,人類沒有尖牙,沒有利爪,卻最終取得了那場戰爭的勝利。

你看看窗外那些高樓大廈和奔馳的車輛,從前的你們什麼都沒有,沒有糧食你們就墾田,沒有衣著你們就織布,沒有避所你們就造屋,你們開路,你們通商,你們曾建立過龐大宏偉的王朝,你們也曾團結起來推翻壓迫你們的人,你們修訂律法懲治犯了錯的壞人,你們有真摯的情感和聰明的思維,你們摧毀自然,但同時也努力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所以,孩子,投胎去吧,下輩子,你也許是一株小草,也許是一隻小蟲,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要放棄希望,有的妖精為了成為人類用了千年的道行,人間有壞人,也有好人,今生遇到這樣的惡徒是你的不幸。當你再次回到這裏,你依然無法選擇命運,但你可以選擇成為怎麼樣的人。”

小吉把臉埋在了全昊天的懷裏,開始嚎啕大哭,那是他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聲音,隻是,沒有任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