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一身淺灰色職業套裝的羅瀾一邊詛咒著榨取最大剩餘價值的外國老板一邊從包包裏找家門的鑰匙,穿著細高跟鞋的腳酸脹到不能著地,她兩隻腳來回替換著,在包裏劃拉的手越來越不耐煩。嘴裏嘟嘟囔囔,髒話更盛。
終於找到了鑰匙,穿進去,一轉,打開門。
屋子裏慷慨激昂的音樂撲麵而來,幾乎要讓人的腦子炸開。
“搞什麼鬼!”羅瀾一時忘了酸脹的腳丫子,怒氣衝衝的上前去,一把拍死了客廳裏專業的音響。
“幹嘛啦,吃槍藥了?”坐在沙發上翻著一本時尚雜誌的男人皺著眉頭看過來,他剛沐浴過,隻穿著一件純白絲質的家居服,胸口的扣子沒有係,性感的胸膛一覽無餘,配上那張猶如西方神話中阿波羅的麵孔,怎麼看都叫人心神蕩漾。
可是羅瀾看了之後火氣非但沒減,反而又高漲了幾分,“幹嘛?你說幹嘛?家是休息的地方,你搞的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住的是神經病呢!”
麵對妻子的怒火,張碩沒有再說話,而是把手裏的雜誌往茶幾上一丟,起身便要離開。
“書不看了不能放回原處嗎?”羅瀾繼續發火,“就你這樣的大少爺很該帶著奶媽子過日子!”
張碩走到書房門口時腳步頓了頓,不滿的看了羅瀾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不要把你的工作情緒帶回家來。我是你老公,不是你下屬。謝謝。”
“你還知道你是我老公啊?我還以為你是我老板呢!”羅瀾不屑的哼了一聲,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把包掛在玄關處的衣鉤上,趿上拖鞋進了浴室。
安靜不過半分鍾,羅瀾又從浴室裏衝了出來,蹭蹭兩步衝到書房,推開門嚷道:“為什麼沒有熱水?我們家一百二十升的熱水器裏為什麼沒有一滴熱水?啊……”
張碩聳了聳肩膀,毫不在意的說道:“天太熱,我洗了四次澡。”
“四次?”羅瀾都要被氣暈了,“就算你洗八次,也不至於把熱水都用光吧?你還說天氣熱,你為什麼不幹脆洗冷水澡?你這個有潔癖的男人,真是叫人不可理喻!”
“我沒有洗冷水澡的習慣。不過你喜歡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張碩……你他媽的還是不是男人?”羅瀾徹底的瘋狂,她累死累活的上了一天班,回到家裏連個熱水澡都洗不上。而且這原因不是別的,是這該死的男人一天洗了四次澡,把熱水器的水都用光了還故意不給她放冷水進去加熱!
張碩文雅的笑了笑,溫柔的還擊:“羅瀾,你又有哪一點像女人?你們老板是什麼眼光,怎麼會選個潑婦去當人事部經理呢?或者這是你的職位需要?你們公司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都喜歡聽你的叫嚷,看你的潑婦形象?”
“張碩!”羅瀾咬了咬牙,低聲罵道:“算老娘瞎了眼!”
說完,她把手裏的毛巾一甩,轉身回了浴室。
書房裏的張碩輕輕地吐了口氣,雙手抱住肩膀,搖了搖頭,說道:“當初戀愛時還覺得你爽朗活潑,是個好相處的。想不到結婚三年,那個陽光女孩居然變成了潑婦……哎,真是悲劇啊。”
幸好已經是五月,羅瀾一邊詛咒著張碩的祖宗八代一邊衝了個涼水澡。出來後卻見客廳和廚房都靜悄悄的,便又極其敗壞的撞開書房的門,衝著趴在床上用iPAD玩遊戲的張碩,她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指望他張家大少爺做飯?那恐怕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難。
張碩有個當官的老子,從小嬌生慣養,本就是個衣來伸手翻來張口的公子哥兒。當初羅瀾看上他的並不是他的家世背景,而是他身上那種優雅的貴氣,那是那種暴發戶富二代之家沉澱幾代人都不能有的高貴之氣。
然曾幾何時,她愛到骨子裏的那種貴氣此時卻成了對她的萬般折磨。無奈至極,羅瀾長長的歎了口氣,羅瀾皺眉問道:“張碩,你要吃什麼?”
“我不餓,吃什麼請隨便。”張碩正在通關的關鍵時刻,雖然他玩的是那種很弱智的遊戲叫做《憤怒的小鳥》,但他那種聚精會神的認真回回都讓羅瀾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