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鳳鳴隻是四少爺偶然帶回來的女人,自從這女人進了這院子的門,四少爺看都沒看她一眼,在管事婆子的眼裏,這位叫鳳鳴的姑娘除了跟大夫人長得頗有幾分相似,這婆子是個猴精的人,什麼事兒沒見過?這種情況下哪裏敢叫錦瑟親自跑去見人呢。
錦瑟見這婆子又跪又賠禮,便消了幾分怒氣,說道:“我去後麵的看看四少爺養的那些魚,你把人叫道這邊來見我就行了。”說著,便牽著葉弘的小手走了。
鳳鳴在歐陽鑠的這所別院裏住了幾個月,卻從那晚之後再也沒見過歐陽鑠一眼,確切的說是除了後花園的仆婦丫頭們,她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張男人的臉。
這些仆婦丫頭們一個比一個冷情,每天都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卻不跟鳳鳴多說一句話。
這日忽然來了個穿著體麵的仆婦說大夫人要見她,還叮囑她好生給大夫人見禮,不該說的別說。她便暗暗地想著,歐陽鑠沒娶正室夫人呢,這府裏哪裏來的大夫人?
但這幾個月來她習慣了沉默,也不多說便隨著那婆子出來了。
錦瑟坐在蓮池旁邊的亭子裏,抱著葉弘讓小家夥拿了魚食喂魚,母子兩個笑得那麼開心,悅耳的笑聲借著水音穿過來,叫人忍不住生出幾分妒忌。
旁邊立著四個水紅小襖青緞子坎肩兒月白綾群的婢女,亭子外邊立著四個端莊的仆婦,這一品高明夫人的氣勢讓鳳鳴看了之後便一陣緊張,手心裏沁出了汗,濕黏黏的,有些冰涼。
踩著曲折的畫廊到了亭子外,管事婆子欠了欠身,低聲回道:“回大夫人,人帶來了。”
錦瑟又看著葉弘往水裏扔了一把魚食才轉過身來,瞥了站在管事婆子身後的鳳鳴便不由得怔了一下。
旁邊的翠奴忙上前來接過葉弘,低聲勸道:“小少爺,奴婢帶您去那邊玩兒,咱們去釣魚。”
“好!”葉弘開心的跟著翠奴走了幾步又不忘回過頭來對著錦瑟叫道:“媽咪,我去釣魚了!”
錦瑟點點頭,笑著對他擺擺手,小家夥跟著翠奴蹦蹦跳跳的走了。
“請姑娘過來坐吧。”錦瑟看著兒子走開後,心中的那一陣莫名其妙的情緒已經無影無蹤,恢複了她應有的雍容。
管事婆子答應一聲帶著鳳鳴上前來,說道:“這位是大夫人,還不給夫人請安。”
鳳鳴看到葉弘的那一刻起便知道麵前這位華貴的少婦是誰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應該有一張跟她差不多的臉,否則那個對她情有獨鍾的大少爺不會對著自己失神,四少爺更不會一再的維護自己。這幾位爺都是什麼性子她知道,在春嬤嬤的手下混了這些年她早就學的精乖了。
可是看見她的那一刻起,鳳鳴的心底便湧起了無邊的自卑。
這張俏麗的臉上精致的五官是有幾分跟幾分相似,可這種相似是自己刻意看出來的。實際上麵前這位一品貴夫人通身的氣質跟自己簡直是雲泥之別。讓她欠身福下去的身子竟沒有直起來的勇氣。
難道這就是命運?她一個婢女生的庶女就天生是一副一品夫人的命,而自己這個正室夫人聲的嫡女隻能是煙柳巷裏的下賤女人?
錦瑟看著麵前這個低頭躬身的女子,暗暗地歎了口氣,心想穿越就是這樣的麻煩。不過煩歸煩,該麵對的總要麵對,於是她斂了斂心神,平靜的問道:“這位姑娘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是,多謝夫人。”經受了青樓調教麵饃饃教育熏陶了七八年的鳳鳴身上那種卑微的奴性已經刻到了骨子裏,盡管她想極力的自持,暗暗地告誡自己眼前的這人是她的庶妹,她出身卑賤根本比自己強不了多少,但真正表現出來的還是那種卑微。
“這位姑娘貴姓?”錦瑟打量了鳳鳴一眼,雖然心裏對她的身份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場麵上的話還是要問的。
“回夫人,奴家姓郭。”
“哦?姓郭。”錦瑟點了點頭,還好,她沒說她姓雲。
“是,家父郭登科,曾是本朝的舉人。”
錦瑟再次點頭:“哦,郭登科?這個名字似是有些耳熟,是在哪裏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