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刀疤臉一瞧我們扛回來的包,就皺著眉頭嫌拿太多了,這樣上不去五人,硬讓丟掉一個。倆村民雖然很想爭辯一番,但自己瞧著也懸,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鑽入罩布內灌汽油去了。
“我、查理還有麥克斯走直升機。你和Alex弄他們船走,帕頓自會與村民一起回去,老麥說了不用管他。”刀疤臉揮揮手,讓站在屋頂的兩人下來,對我說道:“放心,我們會全程保障你倆到灘頭再飛走。”
一分鍾後,查理和黑衣人從兩端下來,轉進罩布背後,觀察四周村民動靜。她看著我,有些擔心地說:“要不我和你走船兒吧,總覺得不妥。”
“胡扯!你不走直升機,誰在空中全程掩護?男歡女愛回村裏再說,現在不是時候。”刀疤臉打斷她的話,對我說道:“全按你說的,無人傷亡,這下滿意了?記得速戰速退,別瞎耽誤功夫。”
罩布內的村民回了一聲,表示直升機發動毫無問題,於是我們一幹人等掀去罩布,將包裹抬上直升機,開始上人。
“走吧,我們去見見環首鎮的水盜。”Alex見他們都上去之後,來到我跟前,指指不遠處亮著燭光的酒館,道:“跟他們打個招呼。”
“有這個必要嗎?既奪人直升機又故意去露臉,未免欺人太甚了些吧。”我埋怨道。
“有必要,摩托艇的鑰匙還在酒館裏掛著呢。”Alex得意地一笑,指著我的腿道:“靠遊泳回去?”
坐在直升機上的刀疤臉朝我們伸出一個拳頭,用力往下一拉,代表可以走了。我隻得硬著頭皮跟在Alex背後,推開了酒館破門。
門裏透著一股難聞的酒糟氣味,就像綠色有機化肥的糞便放在露天發酵般,帶著甜腥並伴隨著惡臭,彌散在屋子內。裏麵坐滿了醉眼朦朧的漢子,臉上泛著赤紅的色澤,一臉迷惑地望著我們倆陌生人。
Alex手裏提著一把不知哪來的半自動步槍,望著他們,嘟囔了一句,指指吧台背後的牆頭,讓交出鑰匙來。他們人馬雖多,但都挺窩囊,相互之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酒保打算悄悄拿起酒桶上的獵槍,隨即擦著他頭皮就是一輪子彈射來,頓時將架上的酒樽擊得粉碎。Alex好像意猶未盡,開始用那把槍掃射,室內狼藉一片,玻璃碎屑四濺。這下,農夫知道是玩真的,一個個全部趴在地上,嚇掉了魂的酒保顫顫悠悠地抓起鑰匙丟了過來。我彎下身子撿起,打算拉著他出門。不料他又換了個彈夾,繼續掃射了一輪,聽見空地上直升機引擎聲揚起,這才滿足地閃身出門,然後跟著我朝灘頭跑去。
我本以為酒館的人會緊跟著追出來,豈料他們可能嚇傻了或根本沒反應過來,居然窩在裏頭沒敢竄出門,相反,其他幾個亮著燭光的門洞裏跑出些髒兮兮的農夫,但立馬就讓盤旋在空地上空直升機艙射出的子彈給逼退。查理和麥克斯一人一側,嚴密地將所有打算出來的家夥壓製在建築內。
我們眨眼就到了灘頭,然後Alex問我要了鑰匙,拉著我跳上條比較新的摩托艇。這船一拉就發動起來,雙螺旋漿轉動,在水上劃過一道白浪,很快就駛到河原湖心。他停下摩托艇,放聲大笑,然後將其餘的鑰匙丟進河裏。
與此同時,那架直升機也飛離環首鎮,爬上山脊,消失在瓢潑大雨之中。
在湖心前,我們發現翻譯和孩子正在前方不緊不慢地往回趕,本想打個招呼,不料Alex卻讓我往另一個方去,避免讓他們瞧見。
“怎麼了?”我望著他,問道:“一晚上神神秘秘的,我才離開十分鍾,就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般。你幾個意思?”
“我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奪船的事。這東西我打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他爬到後座,躺倒說道:“東西,我還是喜愛自己的,用別人的總沒有歸屬感,而且我還打算今晚和你再用一回這船。現在你把它開到渡口那裏,帕頓已經到了,他發現一片好地方。”
“你是打算,今晚就去雅欽?”我回想起一路上包括鹿呦鎮酒館老板所說的話,驚歎道:“雅欽的人一到晚上就會鎖門,我們根本進不去,而且還有些可怕的傳聞,他們所說的基本都驗證絕非虛言,膽兒太肥了吧。”
“我沒打算今晚就住到雅欽,而是先打探一下,就像在羅馬時,踏點。”他取出那隻在露琪亞娜閣樓使用過的折疊式紅外線望遠鏡,朝著雅欽方向舉著看,扯扯我袖子,說道:“那邊,瞧見沒有?墓碑山莊的古城堡,這是一個多好的俯視位啊!如果站在那上麵,底下一覽無遺,我打算今兒午夜先去那裏踩踩點,瞧瞧這個神秘的雅欽裏頭究竟怎麼回事,以及為什麼會有電。”
順著他的手指,我看見被雅欽人石牆隔開的荒地高丘上,矗立著破敗無比又荒涼陰森的城堡,它高出整片漁村很多,如果我們爬到最頂層,的確可以看遍整個河原和村莊。
遠處岸邊有人在打著頭燈,那是帕頓,他已經先我們一步與村民集體回了村子,沒有絲毫懈怠,來到他倆預先商定好的渡口,躲在一大片沒過我們頭頂的蘆葦蕩裏,示意將船駛進去。
不過停船地點有些複雜,完全突出在水域中,沒有陸路焊接。當回去村裏需要爬上斷崖,沿著森林邊緣走,再從村頭的森林轉出來,就像我們第一次進村那樣。
小巨人已經在森林的一棵樹上拴好了繩索,拉著我們上去。爬這段斷崖不借助繩索根本不行,腳下的爛泥踩不住,一用力就蹬垮一大塊黑土,費了好大氣力才勉強爬入林子。
“他們到了?”Alex問道。
“都到了,直升機現在已停在空地上,比我們還早到一步。瘦子他們丟了一圈照明棒,人都已經到酒館去了。”
“你出來時沒人發現吧?”
“沒有。他們都樂瘋了,一大村子的人都在空地上跳舞唱歌哪。我從森林摸著過來的,第一回走花了些時間,不過仍舊趕上了。”小巨人瞧了我們一眼,笑道:“不過你倆都淋成這樣,活像水裏撈出來一般,他們或許還以為你們是遊泳回來的。不過,查理下了直升機後一直在找他。”說完,用手點點我,學著Alex的樣,也給我搗了一拳。
“哦耶,墜落愛河的小娘們,她終於找到真愛啦。”Alex無比諷刺地對著小巨人笑道:“你說我們這算什麼事?大老遠跑來這鬼地方,忍饑挨凍,身心疲憊不堪還遭受創傷,可人家多好,猶如溫柔蜜月鄉。你丫的和小妞熟,她過去也這樣容易動真格?”
“查理嗎?不好說,雖然她有些放蕩,畢竟長期和我們這些大男人待在一起,誰都沒將她當作女人看待過。不過動真情這種事,倒是從未見過。”小巨人扶著我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應該跟她說說自己真實想法,你是有家室的人,你們都是成年人,戀愛會讓人發瘋。”
我好似看一頭怪物般朝他掃了一眼,加快步伐。同時,我又感到,好像被什麼東西暗中跟著,一回頭,就瞧見那東西迅速往草堆裏一竄,躲了起來。
“別說,這回我也瞧見了。”我剛想開口讓他們去看,不料Alex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什麼?跟著我們有幾天了。”
“好像是隻猴子,細長細長的。”帕頓在原地站下,問我說:“你確定是從那邊廢屋口一直跟來的那隻?”
“它速度太快,我一次都沒看清。”我斬釘截鐵道:“不過可以肯定,這就是從森林跟來的那隻。猴子?不太可能,它體格都趕上猿人了。”
說話間,那片草堆很明顯地動了幾下,那東西正在竊聽。我本能地往後退了退,舉起手中的槍,瞄準那裏。
“別開槍,瞧瞧你胸口。”Alex迅即壓低我槍膛,讓看一下自己前胸,一個綠點正在那裏跳動,這說明已被另一杆槍瞄著。
“朋友,出來吧,不管你是誰。”帕頓將自己的佩槍擱到地上,讓我們照做,然後攤開雙手,說道:“我們沒有惡意,出來吧。”
那個草堆沒有再動一下,隻有冷風在林子裏穿行,我胸前的綠點已然消失。正在我們三人迷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
“你們是什麼人?別回頭,都老實在那站著。”那是一個嘶啞且疲倦不堪的聲音,一時無法辨別到底是哪個地方上的人。
“國際刑警。”Alex想都不想地回應,反問他道:“你是誰?”
“幹嘛來了?”那個聲音好似不願回答,依舊敵意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