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章獻給我的摯友格魯吉亞陸軍少校西比埃.薩維利卡)
我跟隨著上將弗魯斯來到戰略戰術高塔,轉到小平台。這裏是一處軍官休息廳,負責管理戰管電腦和資料庫的人們,工作之餘可以搭坐電梯下到圓廳抽煙,喝水什麼的。
他陪著我在弧形玻璃前站了會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他還有事要出門,讓我在這裏等,去請個軍官來陪同我做漏洞檢測,說完就搭坐電梯離開了我的視線。這裏或許就是昨天淩晨兩個小巨人偷摸進來的地方,我不知道此刻他們在做什麼,離開了這個國家還是繼續待在某處等待著我們?我不知道。
Alex他們此刻早已穿過地堡離開了獠牙城,我想,他們應該就在附近不遠處,焦慮地等著我出來。我沒有可以聯係到他們的電話,昨天潛入這裏之前,我們早已將手機全部砸毀丟棄在民房附近的一條水溝裏,隻帶著綜合機進來。而此刻,兩台綜合機一台遺失在了軍營底下的陰溝裏,另一台讓掐煙卷的攜帶著離開了地底。獠牙城如此之大,出了地堡,周邊的範圍更加遼闊,我要怎麼找尋到他倆?在毫無通訊的前提之下?
“少校Holeethmen,上午好。”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熱情洋溢。我側過臉去看,發現一個與我個子差不多高的家夥正站在我身後三,五米遠的飲水台前,在對我打著招呼,弗魯斯所說的軍官到了。
“我叫西本埃.薩維利,格魯吉亞陸軍少校,你好,朋友。”他走上前來,朝我伸出手,說道:“上將讓我陪同你一起完成防禦漏洞上的檢測工作,請吧。”
麵前的這位少校,年紀比我略長,大概三十五歲上下,典型的高加索人種樣貌,黑發,小胡子以及明亮的大眼睛。他軍服筆挺,皮鞋擦得一塵不染,理著幹淨的短發,肩章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此刻,正用一種軍人式的微笑望著我。
“你的發音就像播報電台裏的男主播一樣,非常標準,哪學的?”他長時間地伸著手,我隻能與他握了下以示禮貌,頗不自然地說道。
“英格蘭,曾在Sandhurst皇家軍事學院念了幾年課。”他說著走到我邊上,陪同我一起注視著底下成片的士兵住宿房,問我道:“少校,你有什麼計劃?打算從哪裏著手?”
“你看,少校。這個戍衛軍營警備區,光是沿著四座地堡走上一圈,就得一個多小時。這麼大的麵積要全部過濾一遍,恐怕一天完不了事。而你要知道,我已經被永久性驅逐出這個國家,時間隻有八小時,老實說,我毫無計劃。”我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格軍的軍官不是應該在美國受訓,為什麼跑去了英國?”
“事實上,格軍的大部分軍官,都在英國受訓,美國隻是軍事合作上的關係,受訓的方麵也比較單一,如反恐,反爆破,反侵入等等的,”他掏出一盒煙,提給我一支,問道:“抽煙嗎,少校?”
我點點頭,順著他遞過來的手接下香煙,一瞧,嘿嘿,還正是我的最愛,十多年來的專屬用煙“555”,於是掏出打火機替他點燃,算是還禮。
“你看少校,男人們抽煙容易放鬆,一下子就減少了距離,我還是第一次和美軍的少校交流,之後還要一起完成工作,”他顯得有些興奮,手指著窗外那廣闊的軍營,說道:“確實如你所說的,全部搜索完畢需要時間。不過,我們不會像探雷工兵那樣去找,去一寸寸摸索,就是走幾個點,將過去被間諜潛入的地方搜索一遍。我知道你的情況,唉,其實你也別太當回事,所謂的驅逐僅僅隻是一個階段的過場而已,說穿了就是一個說法罷了。如果將來還有協作,就會取消,這不是什麼大事。隻可惜少校你都沒怎麼好好在底比利斯玩一玩,這是個遺憾。”
“走吧,我不想多耽擱時間,遊山玩水往後有得是機會,我現在得抓緊時間,我的兩個‘同夥’可能還在等我,這會兒也不知跑哪去了。”我眼見抽得差不多了,將煙掐滅,示意他帶路,走向電梯。
“你的兩個‘同夥’,現在已經離開了底比利斯,他們往波季去了。”西本埃邊走邊說道:“你不用多擔心什麼,波波夫還在軍營裏,完事後他會陪著你走,我用直升機送你們,或許比他們到得還快。不要多想其他的,讓我們將手上的工作完成。”
我與他兩個下到塔下,按著他的指引,先去邊上的步兵師,那裏的哨所門口等待著兩個軍官,遠遠瞧見我們走來,站直身子敬了個禮,開始將我們往一處庫房區域帶著去。沿路他開始簡略地為我介紹這座獠牙城警備區的曆史。
“這裏,最早是一個大半麵積掩在土下的監獄,原先是關押重犯******的。一戰之後,為適應當時的戰爭格局,這裏開始營建防空洞,由於監獄的結構十分堅固,所以在它的基礎上,去除了地麵建築保有地下的那一部分,進行了擴修。下麵一共是六條防空洞通道,其中四條就是當時擴建的,現在仍保留並且在使用的唯一一條,也就是你們進來的通路。”他比劃著,用手指向各處,說道:“步兵師底下就有兩條,裝甲師一條,問題集中出在了這裏。在過去的五年裏,這裏曾被入侵過三次。”
“少校,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我轉過臉,望著他說道:“問題集中出在這裏,但不一定就是底下的廢棄防空洞有問題。軍事上,尤其是間諜,最擅長誤導,他們一般都會為自己留有退路,所以必然不會讓你知道具體的走向。你所說的監獄,我昨天走過,我可以指給你們知道具體在哪。不過有些奇怪,那裏頭好像還住著人,不是我的錯覺,我在那裏看見了蠟燭和睡床,有人正躲在地底下。”
“還有這種事?”他顯然大吃一驚,說道:“這底下就是陰溝和廢水坑,人在裏麵怎麼住?靠什麼活著?”
“這就不知道了,這些人好像對底下非常熟悉,一轉身就消失了蹤影。”我回憶著昨天清晨在陰溝發生過的事,說道:“他們應該也不是長期住在那裏,隻是作為一個點,就像Booking預訂,到了這裏就住下什麼的。我甚至看見那裏有雜誌,還是這個月的,這顯然說明那個住客也隻是剛去沒多久。那些睡床和蠟燭都是新的,可能他們有著另外一條不通過地堡和防空洞走道的其他路線。總之這也是湊巧,如果當時不往那裏走,根本發現不了。”
邊上的兩名軍官瞧見我們走走停停,好似在討論著什麼,就問那個少校我們在說什麼。西本埃站在那裏對他們描述,我則趁著這個空隙,在附近看看。土層的底下,是排布規整的粗大舊管道,它們或許是派供水供氣以及排汙的作用,大多早已老化開裂被廢棄隔斷。管道的底下,曾有過一個空間,不過已經被石灰漿澆鑄過,興許曾是監獄的一部分,顯見已無法再走人。再往前約十多米,也是管道,不過這是新鋪設的,不再是水泥管道而是金屬管子,個體極其粗大,爬入一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有什麼發現?”少校此刻也差不多說完了話,走上前問道。我將這一片腳下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也不見他掏出本子記錄,隻是點著頭,然後帶著我繼續往前走,沿路我看到什麼就給他說什麼,他都是點頭,繞了一大圈,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樣找下去,很難有所發現。少校,不如你跟我說說,那幾次間諜潛入事件,他們大致是衝著什麼東西而來的?”我原本打算在這些人麵前顯露一手,找到一些他們所想不到的玩意兒,然後看看他們眼中驚異的神色。但一輪下來,毫無任何發現,不由略感沮喪,問道:“或者說幾次潛入事件中,你們可曾捕獲住他們的人?”
“沒有,怎麼說呢?這些間諜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刺探什麼。頻繁出現在了此處,但這裏也不是什麼戰略中心。而且按理說,出現過一次之後,通常會另外選擇一個地方,不會再走老路,但他們不是。”少校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上這兒來報道時,是發生潛入事件的第二次那會兒,當時我也參與了搜捕,但是毫無結果。我所說的,你或許會不相信,不過我盡量用你能理解的方式來形容給你聽。”
我心想這一陣子,我所見過的事,統統都是令人無法相信的事,你所謂的怪異又能怪到哪種程度上去?於是笑笑,讓他說下去。
“我聽上將提起過你的事,我知道視覺不如你,尤其是在黑暗中。好吧,言歸正傳,這些間諜似乎沒有後援和接應,並且人數極少,這是難以理解的。當時,他們隻有兩人,其中一個被我們堵在一座庫房內。”他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黑沉沉的建築,說道:“就在那裏,我很清楚,那底下不能走人,當初造這屋子時,打地基時發現那裏是一段監獄。所以我們填塞了,當這個人跑進庫房後,我們四麵包圍住了那裏,踹開門進去,就發現那個家夥,憑空消失了,好似從來沒有人進去過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