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女子笑著,微翹的嘴角帶著一絲疑惑!
蘇七呆愣愣地看著女子含笑的臉,覺得自己現在的臉龐可能又醜又可笑。她竟然忘了,她是要出宮的;她竟然忘了,她和他的約定時間就幾天!
“你沒事吧?!”
女子溫和的關切,隻能越發地現出蘇七的難堪。
“我……我沒事!”
她的臉色估計慘白了吧,嘴唇微微顫抖著,吐出這風一吹似乎就要散了的語言。
“我……收拾一下!”口氣不穩地說出這急欲躲開女子的話,生怕麵前的女子誤會或者嘲笑,她急急忙忙地又補充道:“我……我還沒洗漱,我……我去洗把臉!”
女子點頭。“你去吧,慢慢來,奴婢先幫你收拾一下!”
蘇七牽強地揚起了一個笑容,急匆匆地轉身往洗漱間跑去,磅啷一聲,關了裏麵的門。終於有了可以躲避的密閉空間,她的身子當下發軟了起來。此刻,腿軟地似乎都要站不住了。貼著門板,她緩緩地坐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光潔的地上。地上的冰冷,透過了柔和的衣服,一下子鑽入她的肌膚,讓她冷得顫抖了一下。
她“噝”叫了一聲,茫然的望著眼前大多為白色的物件,眼眶突然酸澀了起來,然後瞬間模糊。這就好像是打開了禁忌的魔咒,透明的淚珠,頃刻間滑下了她的眼眶。
她——要離開了!
他派人送她離開,然後天各一方,再無瓜葛!
沒任何前奏,沒有任何跡象,說離開便是離開!在她還茫茫然、喜滋滋地飄在不知名的浮雲間的時候,他抽身離開,幹淨利落,然後她一腳從雲端墜落了下來,沒有粉身碎骨,但卻心若刀割!
偌大的銅鏡照出了她的臉,隻是巴掌大的一張臉,卻淌了一臉的淚。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形容蒼白,黑發散亂,滿臉是淚,好像遭到了遺棄,又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委屈。披著一身的白,落魄的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鬼!
突然,就笑了起來。
“蘇七,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你到底在哭什麼啊!你現在解脫了,可以走了,你哭什麼,你應該要高興啊,幹嘛要哭……”
自我批評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努力地壓抑心頭泛濫的酸楚,她伸手去抽牙刷,抹牙膏,慢慢地刷牙、洗臉,慢慢地將酸澀沉澱……
她來的時候太過屈辱,至少走的時候,應該瀟灑一點的。
鏡子中的自己,眼淚已經被抹去,臉上也已經被擦幹淨,適才亂糟糟的頭發也已經用梳子梳理的幹幹淨淨,看上去很好,如果那眼眶能不要那麼紅腫,就真是完美了!
她衝著鏡中的自己咧了咧嘴,演練著如何做到自然的微笑。
開了門,幹練的女子在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內,已經將她的衣物收拾妥當,一邊放著的是她帶過來的旅行包。見蘇七出來了,衝她笑了一下。
蘇七愣了一下,看著折疊的幹幹淨淨的衣裳,上衣是上衣,褲子是褲子,裙子是裙子,一摞又一摞的,仿若一種無聲的暗示,抑或是諷刺。
她的心,緊了又緊,用適才演練出來的笑容,衝著女子回笑了一個。在各自的上麵拿了一套,回了浴室換上,拿著換下來的衣物出來,看著那自信又大方的女子,不好意思地解釋:“這衣服還沒洗。”
她最初來的這一套,已經被上官祈言撕裂的七零八落的了,早就遭到了撇棄,所以無奈才隻能穿上官祈言買給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