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裏,那一身龍紋白袍的偉岸身影,不是皇上是誰?
“主子,咱們回吧。”抱琴輕聲勸道。
回?憑什麼回?不是說,皇上忙於政務嗎?那懷中的美女,難道就是政務?
有時候,妒忌的心會讓一個人作出可怕的事情;激動時,元春的智商在這一刻歸了零。
沒有聽見抱琴說什麼,元春一步步走向涼亭中那一對相擁的男女。
“皇上……”他懷中的美人先看見了她,這個女子一步步慢慢走近,眼睛裏,帶著火。
“嗯?什麼事?”玄澤也跟著回頭,看見了元春憤然的麵龐。
神色一冷。
她怎麼可以這樣,這種妒忌的神色,怎麼可以出現在這樣的麵龐上?
“皇上,臣妾剛才叫嬤嬤去養心殿請皇上,嬤嬤會來說,皇上正在處理政務。”失去了理智,她簡直瘋了……
“恩,是啊,剛才,朕是在養心殿,不過,朕累了,想到這禦花園來透透風,怎麼?也要請示一下你淑貴人嗎?”玄澤反倒沒了火氣,淡淡一笑,看著元春,自拉著小美人坐了下去。
“皇上……”元春語塞,一時間,涼亭裏寂靜的嚇人。
“皇上饒命!”抱琴普通跪下,磕頭如搗蒜,“皇上饒命,淑貴人今天身體不舒服,言語冒犯,都是奴婢侍候的不好,求皇上不要怪罪淑貴人!”
“哦?是這樣嗎?”玄澤看著元春,眼神靜靜的,似乎想在她的眸子裏,尋找一件失去的東西。
元春終於回神,哪一種激動降下溫來,忙普通一聲跪了下去。
失望!玄澤的眼睛裏全是失望,心中的她向來是寒夜裏摘不到的寒星,從來,不會這樣對自己屈膝相求。
“你倒是清醒的快!剛才那股妒意哪裏去了?”冷冷的話,足以讓人在這大暑天冷的發顫。
“臣妾一時糊塗,冒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下去吧,後宮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妒忌,你禁足一個月,好好的想想吧。”不願再看見她,玄澤一把拉著美人,離開了涼亭。
涼亭裏,元春一下子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皇上最寵愛的淑貴人,竟然被禁足一個月。這個消息,不僅僅讓皇宮裏的妃嬪們竊竊私語,更加讓皇宮外的賈王兩家忐忑不安。
然而,皇後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冷落與她。仍然會有賞賜送來,少了珠寶,多了一些人參燕窩等補品,送東西來的嬤嬤,也總是溫言勸解。
這後宮之中,風雲變幻,向來是以皇上的喜怒為中心的,一個貴人的榮辱,甚至家中眾人的安危,不過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元春熟讀史書,這些如何會不懂?
當愛慢慢的冷卻,剩下的,便是悲哀。
而當悲哀慢慢的被時間衝洗,剩下的,會有寧靜,也會有波瀾。
元春的心,被寧靜和波瀾交替撞擊著,左右搖擺不定。
此時的榮國府裏,倒也有一件喜事,卻是趙姨娘剛為賈政,又添了一子,卻說,這趙姨娘原是賈政的丫頭,原是從小兒服侍賈政的,因王夫人進了門後,為了彰顯自己的賢惠,又為賈政納了周姨娘。周姨娘一直沒有子嗣,倒是趙姨娘,先是生了一女,被王夫人抱在身邊教養,不過一二年的光景,又生了這個兒子。
然而,這個兒子,卻沒能引起賈家多少歡喜,原因有一個,那就是王夫人這幾日正在心煩的時候。
因為那個一向多病的大兒子……賈珠,此刻命懸一線。
榮國府榮禧堂的後麵一個小院裏,丫頭婆子們悄聲而立,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內廳兩個太醫院的太醫輪流診脈,那排場,隻略比宮裏的氣勢小了一點。
“醫正大人,我這哥哥的病……”賈璉陪著太醫坐著,見太醫沉默不語,便趕著問道。
“二爺,恕下官無能,大爺這病,隻怕就這幾天了,請預備後事吧。”賈家對太醫院向來大方,拿了人家不少的錢財,此時卻無法替人家消災,太醫的心裏,也有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