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相見不能見的憂愁,那種想說又不能說的糾結,那種你想擁有卻無法抓住的頹然無助,都是讓我在每個夜裏借酒消愁的理由。
我不清楚,為何一次相見就傾心的原因。
我隻知道,喜歡上了一個人,就難以放下。
有些東西,你可以割舍,而有些東西,總是欲罷不能。
某天,我去牧流痕院子裏找他時,看到了顏夏拿著一本《白雪公主》,靠在梧桐樹上睡著了。她長長濃黑的睫毛似蝴蝶羽翼般地顫動著,粉紅的臉頰圓嘟嘟的可愛。我忍不住走到她身邊蹲在一旁盯著她看,她輕輕地呼吸,桃色的唇角溫生一抹勾人心魄地笑意。
鬼使神差地,我低下頭,吻住她。
她的唇很柔軟,就像海綿一樣舒服。
我發抖的唇摻和著她唇上的暖暖甜意,一直滑到心底。
她身體微微一顫,而我迅速別過臉,逃出院子。
自那以後,我不敢主動去找牧流痕,因為他總是在得到快樂的時候,第一個告訴我,然後帶著我一起去分享。而我,卻在他最幸福的時候,想去奪取。
一股自我厭惡感將我困住。
聽到牧流痕與顏夏分手的消息,是在秋末冬初。
那天,牧流痕蹲在滿園枯黃的院子裏,蜷縮著身子靠在一棵梧桐樹上。
他的眼裏沒有任何神采,他的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落寞。
“……阿迪。”牧流痕緩緩開口,好長一段時間才吐出不想說出來的話,“我和顏夏……結束了……從此……我……又要回歸曾經……”
他就像一個受傷的小孩,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那一刻,我有些恍然失神。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安慰我最好的朋友。
“阿迪,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就會和幸福失之交臂?”牧流痕的淚就像細雨一般淅淅而下,“是不是從今往後,我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
“我隻是想要一點幸福,我隻是……想要最簡單的快樂……為什麼……當我伸手去抓的時候……本以為幸福在握的時候……片刻後又飛走?”
在我的印象裏,牧流痕雖然孤獨,但是堅強,就算是跌倒,就算是傷痕累累,就算是看到媽媽持刀殺死爸爸的那一刹那,他都沒有哭過。
他說:這是遲早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那時,我驚訝於他的冷靜與絕然。
而如今,他蜷縮在梧桐樹下,不管不顧地放聲痛哭。
顏夏,真的傷他很深!
而他,亦是動了真情!
往後的日子裏,牧流痕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他不苟言笑,沉默清冷。
直到有一天,他對我說:“葉迪,如果我不在了,請你替我好好照顧顏夏。”隨後他淒然的一笑,“那個笨丫頭,總是迷路!”
我不明白他話裏的阿迪義,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就是我的大意與疏忽,才釀成了悲劇的發生。
“為什麼要我照顧?”
“你喜歡顏夏吧。”他的語氣平淡不驚,而我的心卻似狂潮翻湧。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牧流痕揚起唇角,扯出一個頹廢地笑意,“你是喜歡顏夏的吧!替我好好照顧她。”
除了沉默,我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