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是不是怕了,若是怕了就服個軟,道聲歉,這事就掀過去了,否則……”金夫人捂嘴笑道,這樣子說不出的詭異。這時過來了一個小廝在她耳邊搗鼓了一聲,她聽到臉色一變,但見到莫菲兒一行人神情掩飾不住的驚慌,心思一轉,也抓到了事情的關鍵。看來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反而可以借此誑她一下。
“你們究竟決定了沒?別再那裏耍什麼鬼把戲,馬湘蘭早被我接去了別的地方,莫要再做無用之功。現在你們最好好好想想,到底接不接受我的這個提議,這比賽還要不要繼續下去?”金夫人沒等她們回過神,又轉過身對著下麵的看客喊道,“如若下次比賽八豔獲勝,我將為此次易舉捐助兩萬兩白銀。”話音未落,台下就響起了熱烈的討論聲。
“金夫人好生慷慨啊!”
“八豔們莫要墜了名頭。”
……
此時莫菲兒等人已是騎虎難下,雖然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救馬湘蘭,但畢竟是打著賑災的幌子,如果不接下這次的挑戰,日後秦淮八豔的名頭就將一落千丈,甚至淪為笑談。“這金夫人,當真好狠!”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金夫人早被莫菲兒淩遲處死。眾女都是一籌莫展,對金夫人的話也是半信半疑,顧橫波也見到了那小廝與金夫人的竊竊私語,所以極有可能是使詐。但是隻要有一份可能也要把握,更何況現在的局麵實在是容不得她們說不。
“那好!我接下了!”莫菲兒鏗鏘有力的回道,雖然處於劣勢,但是氣勢上一定要搶占先機。
“好,夠爽快!”金夫人丹鳳眼一挑,揮了揮手,“既然上次比畫,如是又吟唱了不少的詩詞,那這次就來比歌舞吧。可不要說我偏頗,我知道這可是你們的強項。”看著金夫人笑的陰沉,莫菲兒身上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總覺得這個老妖婆透著股詭異。”莫菲兒小聲嘀咕著,被臨近的顧橫波聽到也掩口一笑。
“剛剛那麼囂張,現在,怎麼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了。”金夫人接過身邊小廝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怎的不敢。”莫菲兒強硬答道。
“如此最好。”金夫人一臉詭笑,看著眾女說道,“這次比賽,非但捐出兩萬兩白銀,還會將馬湘蘭的賣身契交給你們,算來賭注是有些大了。本夫人也不是那些不講理的人,隻多加你們一人,如何?”
莫菲兒聽明白她的意思後,也是勃然大怒,這若是輸不僅要輸去自己,還要搭上一個姐妹,“你莫要欺人太甚。”
“這怎麼會是欺人太甚,要知道,單是馬湘蘭自己就能抵過一人,再加上本可以買百餘美貌女子的兩萬兩白銀,難道還換不來兩個藝妓。”金夫人將“藝妓”兩字咬的很重,說完就一臉戲虐的表情。看在莫菲兒眼裏恨不得撥她肉,吃她皮。
“如是妹妹,現在是你拿主意的時候了,你說比我們就比,若是不行,可以再找別的辦法。”因為莫菲兒這段時間的良好表現,讓大家漸漸將她當作了主心骨。
莫菲兒也是十分為難,她雖然不懼金夫人,但也得為姐妹們考慮,若此次比試勝利倒也圓滿,萬一輸了……但若是不比,那馬湘蘭……處境堪憂啊!
“唉,看來你們是不打算打這個賭了。”金夫人裝作很悲傷的樣子,作勢轉身,暗中抬了下手。台下忽然喧鬧起來。
“什麼秦淮八豔啊,不過浪得虛名,所謂的義舉求款不過是提高名聲的手段罷了,真是一身銅臭,吾等休要與此等人為伍。”
“仁兄所道即是,空有才學又有何用,不過披著外衣的餓狼,伺機而食罷了。”
聽台下聲音愈來愈不堪入耳,莫菲兒眉頭緊皺,這下如若在不應戰,縱使馬湘蘭無恙,以後的聲名也會一落千丈。向某處一瞥,正好對上錢謙益略帶憂慮的目光,當下心頭一暖,向前一步拍了拍手。
“即使隻是妓女,也是有尊嚴的。怎麼會為了區區兩萬兩白而出賣自己,你們隻聽到金夫人口中的兩萬兩白銀,卻不知道她的代價是我和另一位姐妹。你們隻是平白的看客,自然不知我等的心酸,隻是隨意的起哄說笑,你們不知道這樣怎樣寒了我們的心。道聽途說,隻看表象,當不得真君子,隻能算真小人。”莫菲兒一口氣說完,依然怒火中燒,“我們這裏不歡迎這樣的偽君子。”
聽完這些話,原本還起哄說笑的人頓時一靜,目光都盯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但是異常堅強的女子,見她麵無懼色,眼光如炬,都暗暗讚了句,“當是女中豪傑。”
錢謙益看著莫菲兒故作堅強的模樣,左胸口有些疼痛,自己應該是保護在她身邊,而非這樣隻是與別人一樣,空看無言。
“哎呦,瞧瞧,這話說的可真是氣派。那你們,究竟是賭還是不賭呢?”金夫人陰陽怪氣的說道著,細細的丹鳳眼裏流露出不屑的目光。
“賭。但是隻有我自己。”莫菲兒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金夫人知道這就是她的底線,再過了,就沒戲。
“那好,本夫人就慷慨一回,作次賠本生意。”金夫人一笑,甩手讓小廝去換來她的當家舞姬來。
此時,金陵城外,一個小木屋裏,一男一女背靠背的捆綁在一起。周圍一片漆黑。兩人都不敢動彈,直到過了一段時間,四周仍然沒有聲音傳來,才有女聲傳出,“湘蘭此次倒是害了王公子。”
這被捆綁的一男一女正是王稚登和馬湘蘭,早先馬湘蘭下台時,王稚登早在一邊等候,見其出來,忙迎了過去,又屏退了看守的人員。看守的人自然也是認識這位王公子,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差錯,就讓二人在院子裏四處走動,誰料到了一側陰暗處,忽然出現兩個蒙麵歹徒,二話不說,綁了他們就到了這裏。兩人一時驚慌,竟然沒來的及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