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好地方,不過是一條河……不過那不是一條普通的河,是一條由血液彙成的河流,貫穿整個無念城。所以她之前認為詳和寧靜就像一個巴掌,狠狠抽醒她的無知。
這條血河寄養著無數的屍魔,沒有這些血液他們一天也活不下去,念無生拉著她,站在河血源頭之處。
猶如常見的那種瀑布,無數的血液傾瀉而下,血河源頭的兩邊,是茂密的樹林,林子裏也隱約可見一些五彩的花朵,血河的深潭處,一塊巨大的青岩,與那血紅的水流融成一道詭異卻又美麗的風景。
岸邊坐滿了人群,不……不是人,是屍魔。
不知為何,時小月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見過,畫裏?夢裏?
念無生將她安置在花叢中一塊青岩之上,縱身一躍,便飛到幽潭正中的那塊大石頭上,他起落得有些飄渺,烏黑的青絲與他那一身的血紅搭在一起毫不突兀。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而他卻像血中的靈魂,屹立在那片紅色的世界裏,美的妖豔,美的驚心,美的空洞。
隨意而又淡然的一笑,念無生將手中的玉笛遞至自己的嘴邊,一陣靜寂又清澈笛聲,傳到時小月耳朵裏,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曲子。
空落落感覺,有放下一切的勇氣,有獨自麵對無盡時光的氣魄,有做一個木偶的衝動。
而坐在叢林兩邊的屍魔,聽到念無生的曲子,抬起那空洞又虔誠的眼神,注視著那青石之上無情無念的男子,似仰慕,似崇拜。
回神的時小月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些屍魔心甘情願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有它們賴以生存的血河及念無生精神撫慰。
念無生的存在就是它們精神寄托,他們的行為及情緒都會因念無生的情緒而受到波動,曲子高揚時,它們有奮興,曲子低沉時,它們有落寞。
可這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隨著他的一曲一落幕,時小月緩緩起身,他飛身襲來的冰冷,讓她有些莫明想要關懷他,這個男子,無情無念活著,到底有多孤獨?
翩然而下的念無生,盯著她不明所以的目光,“為什麼這副神情?被我的美色所誘惑了?”說完沒等時小月回答,拉著她的手就往叢林的一條幽靜小道走去。
“我們去哪裏?”
“帶你去看看我的無念城。”
他說趁著日落之前,可以好好體驗一下無念城的風土人情,時小月很不屑,無情無念的屍魔,有什麼風土人情?
整個城中最為顯眼還是那錯綜交織的血色溪流,念無生說這是城中詳和的根本,如果沒有這血河,六界都會現入一片混亂。
時小月細想之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如果沒有血河,這些屍魔沒有了信仰,還不到處吸食人血。
城中果然有叫賣的小販,血色的饅頭,血色的糖糕,血色的樣式的首飾,總之一切以血紅為美的標準。
所以一身血紅的念無生在這裏應該是美如天仙,雖然他本來就美如天仙。時小月一身淡粉的裝扮,在這裏還不如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