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廂老秦家，麵色越蒼白的花椒被茴香摟在懷裏，聽著外頭二伯秦連熊與族伯秦連彪話。
因著隔著院子又隔著房子，即便二人都是話如炸雷，張大了耳朵也隻聽了個半明半白。
不過這些日子，族伯沒少上門尋事兒，翻來覆去的也就這麼幾句話，花椒也沒這個心思理會他。
好在不管怎麼樣，祖父爹爹他們今兒不會出門這是篤定的了，花椒下意識地長籲了一口氣。
酣睡到現在的香葉被熱醒，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腳，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聽到花椒歎氣，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茴香，憨憨地問她：“二姐，椒椒這是怎麼了？”
著話兒，還伸出手探了探花椒的額頭。
茴香笑著摸了摸香葉的腦袋，正要話，急匆匆跑出去打探消息的丁香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門簾還未掀起就急匆匆地告訴姊妹們：“……方才祖父叔叔們在村口等了一刻鍾，就等來了大表叔和二表叔，叔就去祠堂尋人。結果就舅太公帶著兩個表叔守在那裏，就知道不對了。從祠堂出來，叔就陪著舅太公挨個登門……”
結果那些個原本約定了今兒一早一同啟程去長江汲水的青壯村民，不知怎的竟齊齊反了口。有的麵紅耳赤的隻不肯見人。可有的不是取水的時候跌了跤折了腿，走不了道兒了。就是害了熱證，竟是下不了床了。更有口口聲聲娘老子就要停床的，也不知道這娘老子聽到這話，該是怎麼個想頭？
花椒暗忖，卻聽丁香繼續道：“……舅太公剛剛嗬斥了，結果就有阿婆跑出來撒潑打滾尋死覓活，哭嚎著她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就是為了養老送終的，舅太公有房有地，自是不懼，她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這會子舅太公要她絕戶頭，她這活著還有什麼勁兒，還不如早死早了……把舅太公氣得差點厥過去。結果還有那起子人使勁兒的憋歪招，是既是咱家打點好了，就先啟程去汲水好了。趕明兒汲水回來了，該是怎麼個價錢，他們一文都不會少的，絕對不會叫咱家白辛苦一場。呸！”
丁香越越氣：“不過就是怕死罷了，還敢拿錢砸人，都知道現在水價幾何麼，我都替他們臊得慌！”又恨恨道：“別叫我知道是誰出的這陰毒主意……”
丁香嘴巴巴地得飛快，年僅六歲的香葉聽得似懂非懂，見丁香氣得臉色紫漲，趕忙乖巧地上前給她順氣。
茴香臉色也不大好看，想了想，卻是沒理那些個是非，隻是問她：“舅太公怎麼樣了？”又道：“那咱家明兒自己去嗎？”
丁香先是搖頭，又是點頭：“我也不知道舅太公怎麼樣了，想來應當無事兒吧！不過祖父是咱家明兒還去汲水的。”
話音剛落，聽到外頭又有動靜，丁香趕忙趴到窗前望了望，轉頭告訴姐姐妹妹們：“是舅太公！”著丟下句“我去瞧瞧去”，就急吼吼地又跑了出去了。
香葉瞧著，也爬下床一溜跑，跟了上去。
花椒歪在茴香懷裏，打起全幅精神才聽明白了事情經過，生氣自然生氣，卻也是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