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比尋常溫水的溫度要高上一些,介於溫水同熱水之間的白開水,直接翻扣在了床沿上。Ww WCOM
站在床前腳踏上的花椒懵著一張臉,感受著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垂下眼瞼。
眼珠子隨著順應慣性,又打了個兩個旋兒才在褥子上扣住不動的茶盅而動。
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工夫,麵前的褥子上就已經被汩汩而出的熱水暈濕了一大團,並仍有往四麵八方暈染的架勢。
花椒下意識地伸手去撿茶盅,又正要動手將濕漉漉的褥子擰幹。
丁香已經從床上跳了下來。
就在腳邊的鞋子都顧不上穿,直接踩著棉布襪子站在腳踏上。
“椒椒,你沒有事兒吧,有沒有被燙著?”
丁香臉都白了,語氣裏也已是露出了幾分難得的驚慌來。一壁,還一壁慌手慌腳地把因著氣還暖、衣裳單薄的花椒從頭到腳的摸了一遍。
在丁香的摩挲下,一直有些懵然的花椒終於回過神來。
“姐姐,我沒事兒。”朝她肯定地道。
確實沒事兒。
茶盅翻扣的度太快,花椒渾身上下隻有衫門襟同手背上被濺了幾滴水珠而已。
手背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門襟上也隻是被暈染了幾處水跡罷了,並沒有被燙傷。
可丁香在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仍舊放心不下來。
知道花椒年紀雖,卻慣會報喜不報憂,就撐著花椒的衫門襟強調道:“椒椒,真的沒事兒吧,你可不許哄著三姐。”
花椒就重重地點頭:“真的,三姐,我真的沒事兒的。”
著就要蹲下來要給丁香穿鞋子,丁香胡亂趿拉上鞋子,花椒也站直了身子。
隨後姐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個正著之後,就齊齊落在了紅棗身上。
看著呆呆愣愣的紅棗,姐妹二人一時無言。
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起。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花椒同丁香的紅棗,亦是不出話兒來。
在丁香猛地跳下床,拉著花椒上上下下的檢查的時候,紅棗的眼淚就已不再流了。
可到了嘴邊的話也瞬間咽了下去,不知道為了甚的,已是再沒了同丁香話的**了。
腦海中看似一片空白,卻又千頭萬緒,隻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在想些甚的。
而花椒慌亂過後已是鎮定下來,腦海中自是越清明靈醒。
看了眼臉色越來越壞的丁香,又看了眼躺在床上好似無聲無息的紅棗。
花椒略一思量,已是伸出雙手,握住紅棗放在身側攥的鐵緊的右手。
或是花椒雙手的溫暖柔軟正是紅棗心所向往的,不用花椒再甚的,紅棗就已是慢慢張開僵硬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握住了花椒的雙手,並且越握越緊。
花椒這才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又心翼翼地問道:“紅棗姐,是族伯娘親口同你的嗎?”
紅棗的思緒漸漸被自己掌握,回過神來,看著花椒眼底毫不作偽的滿滿的關切,方才堅硬的心底猛地一酸,幹澀的眼睛又有大顆大顆的眼淚再次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