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後患(1 / 3)

或是今年春節來的尤其晚,花椒屋裏掛著的自個兒畫的《九九消寒圖》上的梅花都已經點了一多半,已是趕上了“河邊看柳”的六九梢頭、七九打頭時令的緣故。 Ww W COM

蓮溪兩岸的地界上,大地漸漸回春,氣也由冷漸暖。

況且這會子又正好日昳時分,當空暖洋洋的日頭恨不得追著人跑,暖風熏熏的,花椒歪在暖烘烘還略有些顛簸搖晃的馬車裏,而且自打出了東城門,又漸漸隻能聽到單調的車輪聲,精神頭越來越懶。

花椒眯著眼睛歪著腦袋,蔫噠噠的已經昏昏欲睡了。

實在是昨兒夜裏頭玩到太晚,精神不濟的緣故。

本就玩心挺重的方慶在夜裏頭吃席的時候聽秦家的兄弟姐妹在家裏踅摸了那麼些個遊戲,光是棋牌就能開上三五桌,還桌桌不同之後,自是給饞壞了。

抓耳撓腮的心癢難耐,席麵都不曾吃好。

彈弓、空竹、霸王鞭這三樣如今方慶正鍾愛著的玩意兒自是跟著他人到處跑的,之前秦連豹親自送他家來的時候,衣裳被褥的全被他丟下了,可玩意兒卻是一樣不落的通通帶了回來,甚至於還有一大包沉甸甸總有兩三斤重的彈丸,叫打開包袱要替他收拾行李的許氏又好氣又好笑,逮著方慶就訓了一頓:“姑母都照顧了你半年了,難不成還要她給你拆你臭被子不成。”

方慶卻頗有些不以為然地道:“大表姐已經給我們拆過一回了,我又沒有尿床,哪裏至於隔三差五的就要拆洗被子的。”

自是把許氏氣的直磨牙。

可方慶卻也是直到回了家才知道,祖母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到底是甚的意思的。

已經非常果斷的適應了秦家的寬敞環境後,這倏地一回到自家這巴掌大的地界兒上,自是根本施展不開的。

別打彈弓、耍霸王鞭了,就連站在房簷底下抖個空竹,轉個圈兒恨不得就能撞上院牆去。

這些個都玩不了,方慶就一心撲在了棋牌上。

尤其是打牌,這多方便啊,甚的都不用,有牌就成了。

麻溜地填飽了肚子就下了桌,溜進俞阿婆屋裏翻出一副長牌來,殺雞抹脖子的開始纏著茴香六哥要打牌。

六哥看了眼方慶手裏的“八仙”,就一點頭,昨兒他剛把這一百二十張長牌認清楚,大概明白了對對胡同塌子胡都該怎的胡,正好試一試。

茴香卻擺了擺手,朝方慶道:“你再找搭子吧,我不會玩這個兒,也看不懂。”

方慶就一臉驚訝地望著茴香:“大表姐,那你趕緊跟我學吧,篤子胡容易的很,你肯定能學會的。”隻後頭還跟了一句:“否則等你出了門子,你婆婆、太婆婆要你陪著她們遊胡解悶的,你可不得抓瞎了麼!”

茴香鬧了個大紅臉,卻是哭笑不得。

花椒倒是興兜兜的,烏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跟著方慶手裏的長牌轉:“我會我會,我幫姐姐看牌。”

哪知麥亦是搖頭:“我也不會,我老家好像玩的不是這種牌。”

打牌最愁人的就是“三缺一”,別這裏還是“四缺二”。

好吧,方慶捏了捏花椒的腮幫子……真沒把她的話兒當真。

自是急得直撓頭,正想著都是聰明人,趕緊教一回,再打兩把自然就通了,他就沒見過還有人不會打牌的,正房堂屋裏就傳來了方良同秦連豹“拇戰”的聲音。

方慶一拍腦門,當即就將長牌丟到了一旁,捧了茶盤過來要同六哥麥行“茶”令。

長輩們能行酒令,他們這個年紀雖能嚐個味兒,卻還在限酒,就隻能行“茶”令了。

客隨主便,既是方慶想玩,六哥麥,還有花椒茴香的,就都陪著他玩了起來。

結果從捏了瓜子花生的“猜枚”,到簡單爽利的“拇戰”,再到“擊鼓傳花”、“投骰子”、“搶紅”……

因著俞阿婆攔著,大過年的不叫管束,五人一玩就玩到了後半夜,個個吃茶吃的肚兒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