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父親寵得厲害,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周圍隨行人員全都束手無策,隻能一溜兒跟在櫻桃身後,看她往外頭起居室去找爸爸。
“嗯?比賽?”祁明山將櫻桃抱在腿上坐著,微微抬頭,看向宋秘書,示意他解釋一下。
小丫頭喊的“盛哥哥”他當然知道,昨天櫻桃一睡下他就喊來宋波了解情況。得知這個姓盛的少年不僅救了櫻桃,還收留她住了兩天,好吃好睡的照顧她,祁明山感激不已,連連囑咐宋波要好好報答這個少年。倘若不是時間緊湊,祁明山還想接他過來,當麵感謝一下人家。
宋波本以為這事無關緊要,便沒多說,此刻聽他問起,也隻是推了推眼鏡,淡定答道:“盛裴軒前幾天報名參加了一個選秀活動,通過了海選,明天進行‘四十進二十’淘汰賽。”
“選秀?”祁明山重複了一遍,眉頭皺起。
祁家傳承幾百年,正經的書香世家,哪怕現在是新時代了,他仍然是老式思想,覺得這些嘩眾取寵的活動上不得台麵。而那些懷抱明星夢的年輕人,在他眼裏基本上和“虛榮浮躁”“好吃懶做”掛等號。
“他才十八歲吧?怎麼不去上學?”
他的語氣雖然淡,可在場的人對他都是相當熟悉的,深知這話中隱含的不喜之意。宋秘書正要回答,卻被櫻桃搶了先:“盛哥哥他也想上學的,但是他沒有媽媽,爸爸又不掙錢,奶奶年紀大了種地很辛苦,所以他隻能出來打工,等賺夠錢了下半年再回去讀書。”
見父親還要張口,櫻桃接著說:“本來盛哥哥他已經找到一份餐廳的工作了,但是這個掙錢很少。聽說當明星掙錢多,所以他就去報名啦!”她想了想,又遲疑地補充:“好像……讀大學是要很多錢的。”
因為盛裴軒救了櫻桃,祁明山對他的觀感還是很好的。現在被櫻桃劈裏啪啦這麼一頓解釋,心底那一丁點兒不喜也沒了,好笑地掐掐小女兒的臉蛋,佯作生氣道:“才認識人家幾天哪,就這樣幫他說話了?爸爸可什麼也沒說他呀!”
櫻桃不滿地嘟囔:“可是你剛才明明就是不喜歡盛哥哥了嘛……”
天下就沒有拗得過兒女的父母。饒是祁明山再不放心,最終也還是在小女兒的撒嬌耍賴下鬆了口。櫻桃嚷著“那天我生日都沒有好好過,所以爸爸要答應我的要求補償我!”祁明山隻得舉手投降,留下心腹宋秘書和大批安保人員保護她的安全,自己無奈地先行回京。
城市另一頭,盛裴軒在餐廳吃過午飯,正要去《星光之路》節目組那邊彩排。經過那棵大樹下時,一個老頭兒突然叫住他:“嘿,小夥子!你妹妹呢?今天怎麼沒見她呀?”
盛裴軒停住腳步,看向眼前陌生的老人,疑惑不解,那老人見狀忙向他解釋:“我是昨天跟你妹妹下棋的人。”
“哦……她,她回家去了。”
既是如此,那老人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正巧,路邊的音像店正在放歌,那旋律熟悉得很,好像是之前盛奶奶很喜歡看的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盛裴軒聽了一會兒,突然心動,他想,明天的比賽他或許可以唱這首歌。
明天要上場的選手太多,今天下午的彩排也沒有安排他們上台,隻是把大家都喊去,告知一下明天比賽需要注意的點,讓他們把要表演的才藝節目報一下。
才藝節目這個,自然是唱歌的最多,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準備,實在不行今天也能找個地方練一練。可盛裴軒不僅沒有時間,在沈陽他舉目無親,想找個地方練歌都不行。這時候的KTV並不像幾年後那樣發達,消費也是相當高的,並不是盛裴軒兜裏那三位數的鈔票能支付得起的。
於是,他竟然就這麼光棍地直到現在才思考明天要唱什麼歌。
“……也不知道這歌叫什麼名字。”他喃喃自語。
“叫《生命樹》!”剛才來問話的老人竟然還沒走,麻利地接口,見他望過來,又笑道:“我在家天天看這個電視!太熟了,這歌兒我都能唱。嘿嘿,我還有歌詞兒呢。”老人從兜裏掏出一個小本來,看起來像是記電話號碼的電話本,翻到一頁,上頭還真寫著一句句歌詞。“這是我孫女抄的……”
拿著老人塞給他的兩頁歌詞,盛裴軒一路都帶著笑。小丫頭結的善緣,卻給了他善果。
一切就像是命運安排好的一樣。
第二天,輪到盛裴軒上台時,熟悉的音樂前奏尚未響起,他沒有焦點的視線隨意掃射,卻意外發現台下有個熟悉的小姑娘正朝他使勁兒揮手,臉上的笑容又甜又可愛。那一瞬間,他腦子裏想的是:幸好還沒開唱,要是唱著唱著突然瞥見她,八成要忘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