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在監獄中度過她最美好青春的年華,當她握到紫金刀的那一刻起,生死簿上便已劃去了她的名子,賞金獵人這四個字慢慢的便烙在了她的身上,跟隨著三爺成長了幾年,卻最終因為少女懵懂的心而遭受到了老天爺的懲罰,也是從那時開始,她開始習慣疼痛,習慣生活帶給她的苦難。
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十幾年的時間就過去了,看著鏡子中仍舊年輕的容顏,她不懂時間對於她而言究竟是停止了,還是失去了。
生、離、死、別,人世間的大悲大歡她已經經曆的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阿姐,你在想些什麼呢?”
見金娘盯著窗外發呆,以為外頭有什麼好景色,好一眼望去,隻有樓房,沒什麼別的。
“人老了就喜歡發呆,沒在想什麼。”金娘笑道。
“哦。”玉兒點點頭,靠著金娘的肩膀開始打盹。
吳家酒店蕭條的景像讓金娘十分遺憾,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裏是多熱鬧,多奢華的景像啊,但這更證明了,再美的地方,沒有了人一切都是枉然。
吳越顯然是將酒店收拾了一下,大堂看起來比較整潔,“師傅,還是您原來的房間,我已經整理幹淨了。”每次來酆都,好像所有人串通好了一樣,都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了,不知道她前世到底做了多少孽啊。
“沒趕的上祭禮真的很抱歉。”
吳越苦笑,搖搖頭,“沒關係,我知道師傅心裏惦記他們。”
“聞聞和二少呢?還沒來呢?”
“恩,打過電話了,說是晚些天到。”
除了聞聞,沒有任何人知道夫仔就是柳笙的事情,所有人都以為柳笙跑了,卻從來不曾想真正的敵人其實一直就在身邊。
算起來,吳越和商六也好多年沒有見過麵了,看來她是真的放下了對商六的執著,此刻無論是眼睛裏還是心裏,金娘都看不到半分商六的影子,原本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她越是忘的有多幹淨,就代表她對郭峰愛的有多深,恨的也就有多徹底,一個從小到大幾乎可以說是心裏影子的人都可以被替代,這樣的人如果失去了,那必然是心如刀割,生不如死的。
這種感覺隻要是愛過的人都會明白。
玉兒難得出門,便一直嚷著讓吳越帶他出去玩,所以剩下的幾天時間裏,玉兒一直跟吳越到處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而金娘和商六就像從前一樣,不說話,坐在滿是落葉的院子裏,該發呆的發呆,該睡覺的睡覺,好像日子又回到了從前,那段時光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的。
寧靜不一定是好事,有時候預示著風暴隨時都會來臨。
酆都是座鬼城,可出乎意料的是它極少下雨,或許是因為這些孤魂野鬼在生前已經把所有的淚水都流到了忘川河裏去了,奈何橋上的悲痛已經化做無聲了。
她來酆都這幾次卻隻碰到一次下雨,今兒個應該算第二次了,樹葉被雨水衝刷的七零八落的,金娘站在院子前,風吹過的雨滴沾濕了她額前的頭發。
鼻尖突然傳來陣陣的香味,金娘聞的出那是玉兒的美人香,這次出來他也帶了一些,轉過身卻見吳越端著茶盤走過來,“酆都不常下雨,難得有這無根水,剛泡好的茶,請師傅品一杯。”
金娘接過茶嚐了一口,雖比不上燕山的泉水純靜,卻也是吳越十分用心的了,金娘放下茶杯,略顯無奈的看著吳越,“你真像曾經的我,明明心裏有恨,可卻還是始終下不了手。”
吳越苦笑,從懷裏掏出布包,裏頭是半顆絕情草,“自你把這半顆絕情草交到我手裏,我突然就不恨了,我知道您是想讓我殺了你,這樣你可以永遠的解脫,也滿足了我報仇的心。”
“傻瓜,你還是太善良了。”
吳越搖搖頭,“師傅,不是我太善良,而當我看到這絕情草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其實真正該死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的無知害死郭峰,如果當初他接近我時我就看出了他的異常,他就不會與我繼續接觸下去,也不會最後因為我而慘死。”說至此,吳越的眼淚絕了堤,往日曆曆在目,那痛徹心扉的一幕又重新回想起來了,“師傅,你知道嗎,他是七竊流血而死,死在我的懷裏,我卻沒有任何辦法救他,他死的是那麼的痛苦,他甚至祈求我殺了他,我看到他眼中的絕望,師傅,事到如今你能告訴我,那日在火焰山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讓他死去?”
早知道這一天會來臨的,無論秘密被藏的有多麼深,終究還是會被挖出來的,縱使你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天偏偏不遂人願。
“哎,你與他真的算孽緣,若是普通女孩這毒能解,可你偏偏不是,可緣份讓你們遇到了,你體內有食屍鬼的基因,火甲蟲的毒卻剛好與它相生,這毒一但進入體內就再也解不了了,時間一到你就會被萬蟲鑽心而死,唯一的辦法隻能一命抵一命,用宿主的命來續你的陽壽,所以我畫了一對生死符,符上寫著你們二人的生辰八字,用我二十年的陽壽做代價將你們的生死替換了過來,所以郭峰死的時候才會那麼痛苦。”
聽到這裏,吳越開始後悔會要追究真相,郭峰已經死了,知道這些有什麼用,除了能讓心痛的更徹底以外,這個真相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