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身上披了一件加絨的鶴氅,輕輕嗬出一口熱氣來,化成絲絲薄霧消失在前方,青竹搓了搓手,愣愣望著前方灰白一片的天空:“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
淳於晏本就擔心青竹的身子虛弱,這時趕緊上前道:“是啊,公子趕些回屋吧,莫要凍傷了身子。”
“嗬嗬,好……”青竹淡淡一笑道:“如今李軼死了,若要爭取王匡,這倒是個機會,隻是不知劉兄此時可收到了我派人送去的消息。”
青竹回到被藥香熏繞滿屋透著一股淡淡暖意的房間,輕輕將鶴氅脫下放在一旁,神色充斥著一股疲憊之意可語調卻輕鬆無比:“這些月過去匈奴那邊進展一直順利,如今除了呼都而屍道,匈奴已經有了第二個單於欒提比,而前幾日派去暗中照拂的人也傳來消息,嫂子也終於懷上了大哥的孩子。”
青竹淡淡一笑:“看來這個冬天,不會太煎熬啊。”
淳於晏看著青竹嘴角邊掛著的淡淡笑意,心中也不由一寬,悉心照料這後生這麼久,如今天這般發自內心的笑意,他也著實不是多見,往常的青竹,即便在笑,眉宇間也總是若有若無掛了一分淡淡的憂愁,令人心痛。
淳於晏淡淡一笑,轉頭吩咐了下人去燒水後,便輕輕走到牆邊取下自己的藥箱,緩緩拾掇出一個包裹著銀針的藥卷,青竹會意,便來到床邊坐下,正要寬衣,便在這時,一個聲音自屋外響起:“公子!”
青竹挑了挑眉,聽出這是趙凡的聲音後,揮了揮手:“進來。”
自從來到長安事事受到王莽的照拂,青竹便將一直跟在身側的馬武派去河北與劉秀作了臂助,如今劉玄破城,青竹身邊便一直少了一個能做事的人,而自從上次相中了趙凡的能力,青竹便讓趙凡將他草原上的事務托付給了其他人,留在他身邊幫他,畢竟他如今的身份還有愈加虛弱的身子,實在不宜他拋頭露麵。
趙凡幾步匆匆走入房內,來到青竹身邊附耳低語幾句,青竹本是一副從容不迫的麵容便是微微一變,挑眉道:“王匡投赤眉去了?”
青竹神色陰晴不定一會兒:“距離李軼之死這才一月有餘,也未見劉玄再起殺心,王匡怎麼會這麼快……”
“罷了,不管起因如何,我們終是失了先機。”青竹沉吟一會兒,將趙凡重新喚道近前:“無論誰得到王匡,對付劉玄的目的都是一個,將這件事原封告訴劉兄,他便知道該如何做了。”
趙凡應了一聲,又從懷中掏出一把金刀還有一串骨鏈交到青竹手中,青竹將骨鏈拿在手中端視一會兒,便開始輕輕撫摸著手中這把精致的金刀:“欒提比答應了?”
趙凡點了點頭:“自呼韓邪之後,這曆任單於的兒子便屬欒提比最是膽小懦弱,可偏偏公子卻將頂著伊屠智牙師名義的這支勢力便這麼強塞給了他,如今草原上何人不知同呼都而屍道作對的正是他欒提比,即便是他否認也沒用,呼都而屍道決計不會再放過他,想要活命,自然隻能順著公子給他安排的路來走,而這串骨鏈正是昔日各王部奉他為單於時所用的祭品,同虎符差不多的一個作用,欒提比說將這兩件東西還給公子,他無心權利,隻想保命,這人倒也識趣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