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二章 漢王(1 / 2)

青竹反複將置於手中這方印有雙印縑的帛看著,眉宇輕輕向上挑起,嘴角向上牽起一個好看的笑容:“用計真是越發的長進了……”

見一旁熬藥的淳於辰聞言向他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青竹若有深意搖了搖頭,並將縑帛信手交到淳於辰手上:“如今這縑帛也再沒什麼用處,留著也是個禍端,拿去燒了吧。”

淳於辰應了一聲,起身將縑帛接過,喚過門外一名小廝:“去將這方縑帛拿去燒了。”

若是就著微藥的火將縑帛燃了也並無不可,但如此做畢竟會影響微藥的火候與藥效,對於世代行醫的淳於一家,即便淳於辰隻是淳於晏的孫輩,可這些他自然也是省得的,故而做此。

青竹看著小廝匆匆離去的身影,歎了一口氣:“誰能料到劉玄殺心竟會如此之重,隻不過一方縑帛罷了,竟會牽出這許多性命。”

淳於辰正細心替青竹微藥,聽得此話卻也不禁怒道:“不錯,劉玄此舉分明便是做賊心虛,若非謝將軍真為他所害,坊間那些流言他又何須這般在意?隻不過一天之間,全城戒嚴,東西兩市便有三百餘口之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此倒行逆施,劉玄便是比起焚書坑儒的秦皇也不甚如!”

青竹淡淡一笑,便在這時淳於晏挎了藥箱從屋外幾步走了進來,狠狠瞪了這個說話素來不知分寸的孫兒一眼:“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道現在還沒分寸嗎,用心微你的藥!”

淳於辰一滯,卻也趕緊閉口,手中蒲扇輕輕煽動著藥罐下的火苗,不敢再說一語。

青竹看著淳於晏不滿看了他一眼,歉然一笑:“淳於兄還未及冠,自然血氣方剛些,屋內又都是自己人,說一說也是無妨的。”

淳於晏歎了口氣:“公子,我讓辰兒每日來替你微藥便是想讓他跟在你身旁,不敢說能學到公子你的十一,哪怕隻是耳濡目染,也夠老夫這後生一輩子用了,可他……”

青竹這幾日聽淳於老先生對自己這位孫輩的嘮叨聽得也是多了,此時心不在焉聽著,餘光卻正見淳於辰訕訕將他望著的模樣,不禁心中好笑,卻還是一本正經衝淳於晏點了點頭:“淳於先生也無須擔心,令孫素來乖巧聰穎,隻是在長輩麵前多有拘束,顯得,有些愚笨罷了……”

身後淳於辰正要伸手去揭蓋,聽得青竹這句話手中一用力,當即被燙的將蓋一丟,淳於晏聞聲回頭一見此景,更是惱怒:“還不揭蓋!”

青竹輕輕搖了搖頭,便在此時,從門外傳來一陣喧囂聲,淳於晏一雙本是皺成倒八的眉頭眼看著便要擠成一個川字,一個迎門小廝匆匆趕到門外,卻礙於淳於晏規定下人不能進此屋的規矩,隻能在門外高聲道:“淳於老爺,官兵來了!”

屋內三人皆是一驚,青竹看著淳於晏疑惑道:“可是為了縑帛而來?”

淳於晏輕輕搖了搖頭,沉吟一會兒:“應該不會,今天從東西兩市搜出縑帛的人家都隻是些布衣百姓,我淳於家雖未在朝為官,可畢竟在這長安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話才至此,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便自院內響了起來:“怎麼?我趙萌在此,也不得淳於晏親自一見麼!”

淳於晏與淳於辰爺孫兩人臉色齊齊一變,向青竹投去一個小心的眼神之後,便匆匆從屋中迎了出去。

看著孤身站在淳於家頤指氣使的趙萌,淳於晏心中暗罵一聲,卻畢竟也是一個活了七十春秋的人精,臉上笑容依舊是滿麵春風:“尊駕便是趙大司馬?老朽方才正在屋中訓斥這後生,怠慢了大司馬,還望大司馬恕罪。”

趙萌心不在焉擺了擺手,將一張縑帛從懷中掏了出來,放在這對爺孫跟前晃了晃:“淳於先生也是明事理的,自然不會收藏如此大逆不道的東西,卻不知你們府中下人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