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的抱著他,驚惶的眼眸找尋他受傷的地方。背脊上一道深刻的爪痕,衣衫已盡爛,皮肉外翻露出裏麵森森的白骨。撕心裂肺的疼痛湧上心頭,我的心裏慌亂不堪、
喧嘩的人聲驚擾了狼群,一幹手執弓箭的人箭不虛發,狼群早已四散逃竄。我眼裏卻似看不到其它,隻看見麵前赫連昭那蒼白的臉。
麵色慘白如紙,他眉頭緊緊皺著,卻探出手來撫上我的臉龐,“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我搖著頭,淚如雨下。
他緩緩勾起唇角,抱住我的手有些鬆動,慢慢閉上眼睛。我大驚,抱著他尖叫道,“不行,你不能睡過去,你張開眼睛看看我,你不能睡!”
勉力一笑,他終究是閉上了眼睛。
“不——”我仰天嘶吼,心痛得快要將我撕碎。
其它的人也趕了過來,七手八腳的要抬起赫連昭。我死死抱緊了他,誰也不給碰。
“你若再不讓他們帶走四哥,他怕是真的要流血而死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愕然的回過頭去,顧不上他語意裏的嘲諷,“你是說,他沒死?!”
赫連銘揚了揚眉,語帶譏嘲道,“外傷而已,他是失血過多昏了過去,哪那麼容易死!”
說罷,轉身和來接他的人離開了,我才看到他的身上也有些輕微的傷勢。
俯下身子,他的鼻端果然還有些氣息,隻是較為微弱,方才我隻顧恐慌,居然忘了去探他的心跳,連忙讓開身子讓其它的人將他抬了出去。
回到駐紮的地方,德妃和皇上早已在那裏守候,見到昏迷不醒的赫連昭,皇上立刻震怒了,“禦醫呢?快請禦醫!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
我紅著眼睛站在一旁,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呆呆的看著人來人往,忙碌著給他包紮止血。
紅色的血浸透在肩上張揚著刺目的血腥,而幹涸的血跡則變成了暗紅色黏貼在他的身上。
我怔怔的看著,心裏恨死了自己。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他一定不會受傷的,如果不是我,他一定還好好的,如果不是我……
越想便越恨死了自己,看著他原本清冷的麵龐變得更加的寒涼,我隻覺得一顆心都擰在了一起。
“雲兮……”他幹涸的嘴唇喃喃的念著我的名字,我連忙抓住他的手,泣道,“我在,我在這裏,我一直都在……”
他眉頭輕輕動了一下,又沉沉的不說話了。
這時,隨行的禦醫趕了過來,我起身讓開了位置,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給赫連昭清理上藥。
“讓禦醫處理,我們都先出去吧!”德妃溫厚的聲音響起,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麵色平靜如常。
出了臨時搭建的帳篷,德妃溫和的說,“皇上,皇兒隻是皮外傷,您無須太過操心。龍體要緊,您還是先歇著去,臣妾來照看便好。”
皇上歎了口氣,握了握她的手道,“辛苦愛妃了。”
“皇上說哪裏話,臣妾是皇兒的母親,照顧他理所應當。”德妃溫柔的笑了笑,依舊端莊謙和。
“恩。”皇上點了點頭,有些疲累的樣子,轉頭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目送著皇上的走遠,德妃轉頭直視著我,目光炯炯。
不知道為什麼,我可以回視赫連昭,赫連銘,甚至太子,而不怯懦,可是這德妃平靜的注視卻讓我有些心生敬畏,不敢回視。也許是愧疚的心裏作怪,畢竟,她的兒子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聽說,是你燃了火,解了昭兒他們的圍?”德妃淡淡的開口了,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絲毫的喜怒。
“回德妃娘娘,妾身隻是一時情急,所以……”順著她緩緩往下的目光,我才發現自己還光著腳站在地上,塵土讓一雙腳看不出本來的麵目,我頓時大窘,雙腳不自然的蹭在一起,想起來方才皇上臨走前為什麼那麼怪異的看我。
她倒沒有太在意,反而道,“恩,你為救夫君,能夠舍身忘我,這很好。”
“多謝娘娘讚譽。”我受寵若驚,屈膝謝禮。
擺了擺手,她接著往下說,“不過,據我所知,皇兒也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吧?”
我的心一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道,“是妾身魯莽,請娘娘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