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我就注意到有一條清澈的小河,雖然不是很寬,可是河水卻很清澈,而且地勢比較隱蔽,在那裏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了。
繞開巡邏的哨兵,我悄悄的走到河畔將沾有血漬的床單輕輕放入水中清洗起來。
秋夜的河水很涼,我的手有些冰得發木了。甩了甩手,總算是洗幹淨了,卻意外的發現河麵上倒映著一個人影,不禁吃了一驚,抬頭望去。
河對麵隱隱站著一個人,雙手抱懷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不知道站了多久。
“太子?!”我驚呼一聲,連忙端起盆便要轉身。
耳邊一陣風聲掠過,他的身影轉而便出現在我的麵前。
“這麼晚了還出來洗床單,弟妹很辛苦啊!”赫連治緩緩轉過身來,瞄了一眼我手中的盆,“老四的病情又嚴重了?怎麼不叫禦醫呢,這種粗活怎麼能讓弟妹這麼細致的人兒來做呢!”
說著,輕佻的一指便伸了上來,勾住我的下巴。
我忙退後一步,冷然道,“太子請自重!”
他也不著惱,收回手放聲笑道,“弟妹果然賢良淑德,隻不過跟著老四做一個側王妃,是不是可惜了些?”
“王爺宅心仁厚,對妾身寵愛有加,妾身很知足,多謝太子抬愛!”我皺眉應道,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他和赫連銘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我,我何德何能讓這幾個皇室子弟如此看重。我可不天真的以為他們當真會拜倒在我的裙下,如他們這般把功名權力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人情是非看的比什麼都淡漠的貴族子弟,又怎麼會對我這樣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如此青睞。
可是,為什麼呢?若論權勢,他們比我大得多,若論錢財,我也不過是普通的書香人家,那麼,圖什麼?
轉念間,他已經湊了上來,一手扣住我的下巴讓我無法逃脫,一邊湊近我的臉龐柔聲道,“是嗎?”
邪魅的嗓音響在耳畔,我頓時全身一陣發寒。
貪玩的他,陰沉的他,邪魅的他,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你以為老四真的那麼天真,會對一個女人用真心?”他譏誚的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冷冷道,“他宅心仁厚?他的手段你還沒有見識到!他對你寵愛有加?那是他對你有別的目的!醒一醒吧,隻有本宮才能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投靠本宮才是明智的選擇!”
“哦?妾身不懂!”我吞下心中的震驚和錯愕,靜靜的問道,“雲兮不過一介弱智女子,何德何能讓王爺對妾身別有目的,又何德何能讓太子對妾身施以利誘?”
他沒有回答,隻是捏緊了我的下巴,直直的盯視著我。
雖然下巴痛的快要裂開了,我咬著牙回視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些,他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卻有太多說不清的意味,“你……真的不知道?”
“雲兮愚鈍!”我一字一句的回道,我確實不懂,隻是為什麼他們總以為我懂?我應該懂嗎?
他沒有鬆開手,而是撤出一根拇指摩挲著我的唇瓣,“有的時候,你很聰明,有的時候,真的很笨!隻不過,不知道是真笨,還是……裝笨,啊!”
挑起眉,我冷眼看著他低呼的皺緊了眉頭,手指上有一抹刺目的紅——在他的手指滑過我的唇瓣時,我狠狠的用雪白的牙齒咬了下去。誰讓他做出如此輕浮的舉動!
很快,本來捏住我下巴的手移到了我的脖子上,狹長的眸子裏閃動著駭人的神色,“如果,我不能得到你,不如……毀了你!”
他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喃喃囈語著。
打從心底裏,升出一股透心的寒冷,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不像赫連銘一般做個樣子,也不像赫連昭那般表現出的清冷,他那股子冷是讓人從心底裏不斷往外湧出,不止骨子裏,似乎連身上的每個毛孔都透著森寒,讓人連牙齒都忍不住要打顫。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緊,手中的盆“哐”的掉在了地上。不,我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