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坐起身,我披上件外衣靜靜的看著他,沒有點燈。既然他來了,就一定打算告訴我些什麼。
見我並沒有應聲,也沒有一絲情緒的激動,他反倒有些詫異了,黑暗的屋子裏,我可以感覺到他深邃的眼眸掃視在我的身上。
“你不好奇?”他開口問道,“你不是好奇心蠻重的,比如試探風清月……”
我微微一笑,那日,他果然看到了,心底卻有一絲涼意滑過。
“我是好奇,不過我也好奇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僅僅隻是江南第一謀士?不,那對於你來說實在太屈才了!”我緩緩道,“更何況,你現在來,來得那麼及時,甚至太及時了,難道不是要告訴我什麼嗎?我又何妨多等一會兒!”
“有時候,真的看不穿你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我生平見過無數的女子,卻沒有如你一般的,你就像謎一樣,讓人舍不得,又靠不近!”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踱著步子,走出了陰影,站在傾灑進來的月光下,臉上有著探究的意味,還有一些道不清的情愫。
我抬眼看他,勾起唇角,“我可以當做是誇讚嗎?”
“當然是!”他幹脆的應道,挑起俊挺的眉。
拂去衣衫上的褶皺,我淡淡道,“好了,既然誇也誇完了,客套也客套完了,可以說正事了吧?你究竟為什麼而來?”
“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眨了眨眼,諱莫如深的樣子。
皺起眉頭,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德妃娘娘的暴斃,你不覺得很蹊蹺嗎?”他聲音沒有一絲波瀾,隻是刻意壓低了許多。
我暗暗的揪住衣角,鎮定道,“什麼蹊蹺?”
“秋獵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為什麼轉眼一回朝沒幾日卻會突發暴病身亡呢?這未免,也太巧了吧!更何況德妃身體尚算康健,怎麼會說亡就亡,沒有一點征兆?”他一邊分析,一邊打量著我的神色。
不去在意他琢磨的眼神,我靜靜的說,“繼續說下去。”
他略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會心的笑了笑,“不愧是奇女子!不過,既然你如此聰明,何必我再說下去,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想說,娘娘不是因病身亡的,那麼,又是什麼?”我冷靜的說道,手指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攪緊了衣衫。
他往前走了兩步,笑看著我,“你說呢?德妃的死,對誰最有利?”
沒有回答他,事實上,我的腦子正在拚命的想到底是誰?德妃死了,對赫連昭的打擊最大,隻不過我很不明白,一個並非能左右帝王意誌的女人到底能威脅到誰的利益。如果德妃真的有那麼大的影響的話,今日的太子就應該是赫連昭而非赫連治!而果真如此的話,德妃也不會直到今日才死,那麼……
等等!太子?難道……又跟太子有關?
我驚抬眼,對上楚裕了然的眼神,還有促狹的笑意,“怎麼?想到是誰了嗎?”
“你是說……太子?!”我壓低了聲音,卻控製不了自己嗓音的顫抖。
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搖了搖道,“不不不,我可誰都沒說,我也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今晚不過是多喝了幾杯,夢遊了而已,側王妃可什麼都別記在心上,明天一早,便忘了吧!”
說著,他便真如夢遊一般直直的往門口走去。
我急道,“如果是,為什麼?”
“秋獵河畔,殺意頓現,卿本無辜,命喪堪憐!”飄蕩著這四句話,他已然一個躍身不見了蹤影,我的心裏卻似五味陳雜,驚心不已!
這四句話的意思是……難道說我去河畔洗床單,然後遇到赫連治險些喪命的事,被德妃撞見了?因而動了殺機?可是,他是太子,德妃即使撞見了,又能威脅到他什麼呢?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不就等於是我害死了德妃!
我的心突地一沉,赫連昭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怪我?甚至……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