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他蹲下身來,平視著我,眼睛裏絲毫不遮掩著心疼,“值得嗎?”
值得嗎?我也曾一次又一次這樣問自己,隻是依然克製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心痛,不是值不值得,已經容不得我去想值不值得。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是我去提親,那該有多好;有的時候,我又希望從來沒有遇到過你,或者不曾對你感興趣。這樣,也許我也會沒有那麼兩難。”他突然輕聲開口。
我驚訝的抬頭,卻見他衝我笑了笑,接著說,“這樣綁住你,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但是,我不想放你離開!你難過,你傷心,我依然舍不得讓你離開!”
“沒有如果!”我匆匆的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後悔,所以,不要去想什麼如果。事情已然發生,我們就必須坦然麵對,不能去想什麼想當初!”
他不以為意的笑,拉下我的手,“給我一個機會!相信我,你會愛上我的!”
說得如此篤定,如此自信,我怔怔的看著他,想起第一次見他那狂傲的樣子。依舊如當初一般狂妄,依舊如當初一般桀驁,隻是那眉眼之間,少了幾分調侃,多了幾分真誠。
我對著這樣真誠的眸子,一時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呆了許久方才說道,“值得嗎?”他問我的話,又反過來問他。
他放開我的手站起身大笑,“值不值得,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走了出去,留我一個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我走的,隻不過,即便他肯放我走,而我的心,又能回複到以前那般平靜嗎?回複到再次見他之前?
垂頭看了看被扔落一旁的肚兜,鮮紅的顏色刺痛了眼睛。
可惜,對於他們這些王公貴族來說,感情的事再擾心,擺在國家大事麵前也就微不足道了。
頭一天赫連銘還溫情若水的和我說著信誓旦旦的承諾,第二天,便被緊急召回朝廷,連告知我的時間都沒有,就匆匆走了。
一絲一線的繡著肚兜,花已經繡完了,想繡上兩行字。認真的穿針引線,一點一點將我所有的心情都繡了進去,天畢竟還很冷,一會兒我就忍不住將手靠近暖爐嗬了嗬氣。望向窗外厚厚的積雪,又不由自主回想到昭王府裏那幾顆玉蘭樹。
這個時候,應該葉子都凋零了吧,世事如此如常,曾經我還想過等到玉蘭花再開的時候摘些花瓣來試著釀些頭油,卻不曾想,花還沒開,我已然遠離。
身為帝王家的男兒,也終是有些身不由己的苦衷吧。到底是該怪我當初的選擇,還是怪我的奢望?搖搖頭,自己不是才與赫連銘說過不要怪什麼當初,不要後悔什麼的,怎麼一轉臉便自己又悔不當初起來。
一陣風刮過,門,突然被吹開了,風卷著些殘雪吹了進來,冷颼颼的。我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起身去關門,轉身,卻見一個黑衣人站在屋子中央。
頓時大驚失色,“你是什麼人!”我大叫一聲,後退兩步,轉身便想拉門跑出去喊人。
剛一轉身,立刻全身便僵硬了一般動也動不了。想叫,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心裏極度驚恐,他是什麼人,怎麼會沒有人發現,就這樣輕易的闖入陰明莊。雖說這裏不是王府,卻因為赫連銘常常居於此處而守衛森嚴。
那黑衣人收回點我穴道的手指,將我緩緩轉過身子,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靜靜的打量著我。
輕蹙了下眉頭,我有些熟悉的感覺,想開口無奈說不出話來,所有的言語都吞到了肚子裏。
他也並不著急解開我的穴道,仿佛躲過重重守衛來到這屋子裏點了我的穴道就隻是為了打量我。
漸漸的,他好整以暇的目光從上至下——無可避免落到我凸起的小腹。
又來了,為什麼每個人都關心我的肚子比關心我要多!難道有了孩子的女人就失去了女人本身的魅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