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想,在棺材中的都是大人柱。因為剛才的驚動,現在一個個都醒了過來。
“呃……”在近乎寂靜的水上宮中,彌漫著極為幹渴和苦楚的叫聲,這聲音穿透我的骨髓。作為吸取黃泉的大人柱,承受著獨自一人在棺材中的體驗,僅憑生存意誌承擔疼痛。
王氏集團為了讓人柱更為持久,將活著的男人許配這些個人柱。獲得冥婚的人柱再次回到棺材,繼續吸取地下湧出的黃泉,繼續維持下去。
但是若是冥婚遭到人柱反對,或是男人改變了主意。人柱就會爆發崩潰。
無論誰在這裏偷黃泉,都無法逃脫,如果是男人,會在這裏等待再次搭配,如果是女人就會成為下一任人柱。
我心裏的那一份對於人柱的恐懼,頃刻之間變成了可悲的同情。
大柱出棺,我也無法抗衡,何況是蕊兒。所以,她一定在這裏。不敢想象,在王氏集團的安排下,這裏究竟犧牲多少生命。
嚓的一聲,我身後多了一隻白色的人影。而我的身體,就是簡單的轉身也無法做到。
我急促的喘息著,不知道身後的白影到底是副什麼尊容。
“願……與妾身……同眠麼……”身後發出的聲音,就像是被金屬澆灌的喉嚨中發出的,嘶啞而刺耳。
我忽略了一點,人柱中要是有同性戀呢?
我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軀體了。從石獸上跳下,一步步朝著殿裏走去。我的寒光劍就在自己的左側地上,可是就是自己的身體慢慢從它麵前走過。我也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拿起。
我的麵前是一口精美的大棺,就在五隻大棺的中間。這個人柱,是最強的大人柱。
雖然擰著眉毛,心裏同時也在不住的呐喊,還是平靜的踏了進去。
真實的棺木,可不是什麼最好的體驗,我看著自己的四肢被黑色的黃泉淹沒,除了自己的頭顱。
麵前的大柱在暗紅的殿中張開了雙臂。撕扯著破損的聲音,撲了上來。
眼前一黑,身體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我眼前一片光亮。從床上坐起,看著窗外的夕陽。
這是我的家。巡視了四周,我幾乎留下淚。這個溫暖的家,現在已經不再。
我現在已經是人柱了麼?為什麼還會有這樣的幻覺,是躺在黃泉中做夢?
苦笑一聲,我在房間裏開始走動。從二樓的臥室下樓,我心裏一陣難過,從所有的裝飾和家裏的擺設,能夠記著我的記憶有多麼的深刻,大到家具的位置,小到它們發出的味道。
我甚至還能感覺,小時候喜歡的一個布娃娃,還安靜的呆在樓梯下的儲物櫃裏。
推開樓下的客房,鼻子裏竄進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床上正躺著一個背對我的女人。長發極為柔順的貼著枕頭,身材噴血。
這是……
我聽著她均勻的呼吸,慢慢朝她靠近。
一張眉頭輕皺的美人臉映在我的眼裏,似乎還在做夢。我眼裏濕了,是白蕊。
起碼在幻覺裏,我還能見到她。
我沒敢觸碰,深怕我此時突然醒轉,要到其他房間去看看。父母的房間裏同樣是個正在睡著的女人,不是我母親,卻是章薇。
那麼樓上的客房又是誰?
我踏著咯吱吱作響的木梯,走到二樓的客房。
憐行的光頭在黃昏的光芒下,很是明亮。
這個幻覺裏,沒有秦逸,沒有王萱,除了沒有下落的蕊兒,其他都是我最在意但卻已經故去的人。
他們都在這裏休息。
我默默的關上門,尋思要不要也去補覺。
地下室會有什麼?
我的心弦一緊。會不會我的養父母,會在哪裏。
朝著樓下的廚房走了過去。
一切都像是最初的模樣,廚房的窗台上,同樣擺著一束百合。我還記得,當初母親要把百合放在廚房的時候,同父親吵了一架。
正是家沒有被毀掉前的模樣。
打開機關,我開啟了地下室的燈。
下麵空空入也,隻有桌子上一台電腦和打字機。
鬼使神差,我走到了電腦的麵前觀看裏麵的內容。
這是所有房間的監控,能夠看到每個人在房間的情況。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我心裏抽動了一下。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我清楚的記得在當時我沒有看過電腦的正麵,不知道上麵是什麼內容。但是現在自己卻能知道。
在看到父母自殺後,我一定在顯示器上看到了什麼。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這個電腦是個監視器?
客房白蕊的黑白畫麵中,出現了一些波紋。開始扭曲。
一個白色衣服的女人正在慢慢朝著睡夢中的她靠近。慢慢的衝我轉過頭,噗。電腦的屏幕一黑,我不禁敲了幾下屏幕。
當再度亮起,整個監視器變成了一個單獨的畫麵。那是二樓的走廊。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屏幕。
我倒吸了一口氣。屏幕中的拐角,顯示出的影像正是我自己。在顯示器中的我朝著來路望了一眼,接著繼續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