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為鎮妖界做點貢獻。”我知道雪女有著窺視人心的能力,隻好插科打諢。
“退出鎮妖界就是你做出的最大貢獻了。”雪女仍舊是冷冷的。
不敢看她,擔心她的媚態亂了我的心性,更擔心被她窺視更多的秘密。我瞪大眼睛盯著敞開的房門,突然一股輕輕的寒氣吹進我左耳,冷意隨即傳遍全身。我能感到雪女的呼吸,就在我的臉側,嘴唇似乎貼得我的耳廓很近。
就在這時,老人突然撩開棉布簾子,大聲地說:“餡剁好了,老太婆,咱們一起包餃子!”
“好啊,你先包著吧。”雪女的聲音突然變得渾濁,像極了老婦人。老人隨即放下簾子,進了廚房,仍舊是鍋碗瓢盆的叮當聲。
“你為什麼要禁錮一個農村的赤腳醫生的靈魂?”我問雪女。
“你怎麼知道他是赤腳醫生?”雪女反問。
正當我要說出我的推理時,雪女繼續說道:“因為他遇到你的時候,他馬上握住你的手腕後號脈;因為你進入這房間時看到了門口懸掛的木刻紅十字;因為他留你吃過飯後要給你開藥;因為你看到他在做飯時習慣性地高高擼起袖子……你由此判斷他是醫生,還有……鄉村赤腳醫生中西醫都會懂些。”
雪女如此了解我的想法,這倒讓我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就接著她的話頭說道:“他的指甲堅硬而長,裏麵藏了很多泥垢,穿著60年代的老軍裝……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已經死去很久了,隻是他的靈魂被你拘禁在屍體裏,成了你這個惡魔的收藏品!”
“哼,”雪女並沒有因為我罵她而憤怒,隻是嬌哼一聲,竟有說不出的嫵媚,“自卑的人往往自私,自私的人往往自以為是。”
寂靜,屋外風聲吹過樹梢,哨叫著。我心中忐忑,這樣下去,我遲早也會被雪女凍結。我猛然衝出門外,閉上眼睛,站在院落中央,麵朝房門:“雪女,不要廢話了,今天不是你速凍了我,就是我打散了你……”
就在我還要說什麼的時候,腿突然感到透骨的寒冷,一麻,險些跪倒在地上。
“怎麼?鎮妖師,腿軟了?”雪女的聲音就在我的耳邊。
我閉緊雙目,嘴硬道:“你坐時間長了,你也麻。”
“那麼我現在可以速凍你了嗎?”雪女媚言,我仿佛看到她俏麗的臉龐上眉角一挑。
“等等!”我叫道,“我想我們這是一場持久戰,你不要先去趟廁所嗎?”
令我驚詫的是,這次沒有聽到雪女的答言,耳邊是風聲,雪屑劈劈啪啪地打在臉上,我暗想:“她真去廁所了?”
我決定主動出擊,便默念著《楞嚴經》護住心性,猛然睜開眼睛,但在那一霎我感到全身冰透,雪女的臉正無限近地貼近著我的臉,露著詭憶的笑。
“啊!”我大叫一聲,趕忙退後,從兜裏掏出一把蕎麥皮一股腦地撒向雪女。
“啊!”這次是雪女的慘叫聲,我的眼前瞬息發出刺眼的白色光芒。我身體失去了重心,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再次陷入幻境。
我努力去睜開眼睛,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形幻想,好像是傳芳,也好像是沈然,在說:“不會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