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熙將旋風拋車安裝在城牆內,最大限度的保護了拋車。曹嶷軍拋車幾次進行壓製,都因找不到確切位置,隻得一頓亂轟了事。臨淄城頭寬度縮小到了三米,曹嶷軍拋車攻擊不是越過城頭就是打在城牆上,極少能落在城頭。盡管如此,還是有大部分觀察樓被摧毀,好在傅熙軍躲在橫牆之後,沒什麼大損失。城牆內的旋風拋車趁機摸準了曹嶷軍拋車位置,幾輪齊射摧毀了大部分拋車。
“呸!”
傅熙恨恨吐了一口吐沫,重新把麵巾蒙在嘴上,閉眼假寐。臨淄城頭鋪滿了厚厚的石灰,弄地每個人嘴裏都是石灰味。城外壘滿了屍體,在七月炎夏,殘軀斷肢已經膨脹腐爛,到處彌漫著一股屍臭味。黑夜裏,遠處不時傳來屍體膨脹炸開的悶響。臨淄城已然如同死域一般。
城頭橫插著一列列火把,伸出牆外,用炫目的火光封閉了城頭,用於防止曹嶷軍夜間派人襲城。衛玠、周顗等人悄悄來到傅熙身邊,衛玠輕輕地推了推傅熙,傅熙睜眼一看,說:“出什麼事了?”
衛玠說:“沒什麼事,世民去休息會吧,荀道明剛找了處房舍”,傅熙搖了搖頭,自己怎麼能睡得下。都五天了,為了製造弩箭、泥彈,傅熙首先讓人把刺史府拆了,弄得一幹人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
五天來,曹嶷軍強攻、壓製、地道都用上了,都被衛玠等人隨手破去。如果不是大旱,淄水水淺,曹嶷也許會把水淹也用上。
城頭的屍臭味實在太濃了,衛玠戴著麵巾,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曹嶷見強攻無用,北門已經停止攻擊兩天了,曹嶷打著‘圍三缺一’,想讓我們主動棄城而逃”
傅熙可不相信曹嶷會大發善心,他把曹嶷的家人、朋友全殺了,曹嶷不把他活剮了那都是格外開恩了。傅熙招呼衛玠、周顗等人坐下,撇嘴不屑地說:“等我們一棄城,到了野外,我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正是這樣。不過在下還是有些擔心,將北門守軍大部調到西門來,是不是有些冒險?”,周顗擔心地說,荀闓歎聲說:“沒辦法,曹嶷攻西門攻的太急了,西門守軍不夠啊”
傅熙起身來到城頭邊,看了看城下的屍首,說道:“曹嶷猛攻西門,死地人太多了,屍首都快成山了,曹嶷軍都懶得收。依我看,是不是應該拆開城門,下去收一下?大夏天的起了瘟疫那可就麻煩了”
刁協說:“在下負責宣傳一職,對城內百姓知道還比較了解,據說已經有幾個百姓猝死了。不過大都是老者,隻有一個小男孩”
傅熙一驚,城內竟然開始出現瘟疫了!連忙問道:“死者死前是什麼症狀?什麼時候出現的?”,荀闓想了下說道:“前天死了一個,昨天死了兩個,今天又死了兩個。據郎中說是惡疾,觸惡,死者都是突然地上吐下瀉,一天或兩天之內暴亡。”
聽這症狀像是霍亂,傅熙蹙眉說道:“這個觸惡是什麼病症?是不是霍亂?他們的屍首怎麼處理的?”,荀闓說:“屍首都已經燒了,郎中說此病,皆由中氣素虛,或內傷七情,或外感六氣,或傷飲食,或中邪惡、汙穢氣及毒氣,往往發於夏秋,亦稱霍亂。這乃是惡疾,所以將他們屍首燒了”
真是霍亂!傅熙大急,忙說:“僅僅燒了還不成!趕緊派一隊軍士,將他們家人全部看起來,連他們的鄰居也要看起來,五天之內不得出家門,所有飯食皆有軍士傳送。另外全城徹查,看看還有沒有染上霍亂的”
荀闓點頭說道:“已經這麼辦了,郎中說此病酷暑暴寒每每有之,一旦出現,一家之中,一裏之內,或闔境皆染。還好今天沒有聽說有染上此病的,在下本想等等看再跟主上說”
傅熙急切地說道:“別等等看了,抓緊去把死者的家人、鄰居全部控製起來,全城徹查”,荀闓連忙招呼人點兵。傅熙突然想起一事,一把拉住荀闓叮囑道:“將所有患者的糞便、嘔吐之物全部加石灰,或焚燒或暴曬,所有跟患者接觸的都要單獨居住,衣物什麼的,全都燒了,派郎中晝夜看守,千萬別忘了!”,荀闓領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