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向傅熙長揖一禮,傅熙也連忙答禮。王導雖然是司馬睿帳下第一人,大臣更是當世名士、士族翹楚,但王導爵位不過是即丘子,他們畢竟是司馬睿的屬臣。論起官位來,傅熙位階比他們高些,在正規場合,自然是他們先行禮。
傅熙暗道一聲慚愧,如果自己不是投機苟晞的話,哪裏能有這高位。兩百餘人向自己行禮,真是受之有愧。
畢竟傅熙此來是打著迎親的旗號,司馬睿也不便太過親近。將幾位重臣介紹給傅熙之後,略微寒暄幾句,便帶著王公大臣們前去見裴妃、臨海公主,隻留下王導等王氏族人陪著傅熙。
待司馬睿走後,王敦笑道:“世民,一別數月,我們又見麵了”,傅熙笑道:“不想處仲公也在建鄴,能有緣聆聽處仲公的教誨,真是三生有幸”
傅熙見王導站在王敦身邊,看樣子跟司馬睿一般大,三十餘歲,白麵長身,頜下三縷長須,顯得十分瀟灑。王導身後站著幾位王氏子弟,正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自己。
傅熙重新向王導長揖一禮,笑道:“久聞茂弘公文貫九功,武經七德,外緝四海,內齊八政,申命群官,允厘庶績,為士人所崇,琅琊王依為柱石。熙亦是仰慕久矣,今日得見真顏,當多加請教”
王導擺手笑道:“世民謬讚了,些許名聲何足道哉。我王氏世受皇恩,豈敢不戳力相報。世民雖然年少,卻老成練達,能有今日成績可見世民有大才。比起我當年,不知強了多少倍”
周顗在一旁笑道:“你們兩個就別在這裏互相吹捧了。我說阿龍、大鸞啊,幾年沒見,你們倒是在江東混的風生水起。一個在外掌大軍,一個在內掌內政,位列百官之首,好不風光啊!”
傅熙尷尬的一笑,周顗當著這麼多後輩的麵也不忌諱,還是那般口無遮攔。王導、王敦位高權重,百官之首的話豈是亂說的。
阿龍、大鸞是王導、王敦的小名,周顗自小與兩人相識,自然親近些。王敦瞧見周顗叫的這麼熱乎,也不好嗬斥,瞥了周顗一眼,也不答話,連忙側身跟諸葛恢聊了起來。
王導愕然笑道:“什麼百官之首,笑話,笑話!重任在肩,我等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裏談得上風光幺!”
周顗看到王敦在躲自己,一把拽住王敦的袖子說:“嗨!你個大鸞,幾年不見,見了我禮也不行,你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躲甚子?”
王敦麵色一紅,囁嚅說:“叫,叫甚子,你這老小子不好好在青州,跟來作甚!”,王導也是臉上一紅,笑道:“伯仁啊,伯仁,你還是老樣子,嘴還是那麼欠”
周顗一捋鼠須,笑道:“知我者,茂弘也。咦?處仲難道不想見我?我可沒得罪你的地方,咱好歹也是自小認識,何故如此啊?”
王導哈哈一笑,拉著周顗的手,說:“伯仁別難為從兄了,他打小便怕你,你還不知道麼?”
王敦尷尬地笑了笑,也不反駁,對傅熙說道:“來,來,世民,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王廙,字世將,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為當世翹楚,乃是族長從兄的二弟。按理說,你應該叫二叔才是”
原來是老丈人的兄弟,傅熙連忙見過,王廙滿意的點頭笑道:“本來三弟也要來的,可是他身為將作大將,還要督建建鄴城的建造。世民可不要見怪”
傅熙當下連稱不敢,心道:未婚妻一家子還真不簡單,三叔王彬竟然還是個建築學家。
王敦指著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說:“這位族長從兄的長子王籍之,你們差不多大,以後要多親近親近”
原來是大舅子,傅熙拉著王籍之熱絡地寒暄了一番,王敦又將其他子弟介紹了一遍。傅熙聽了心裏暗暗覺得好笑,這些子弟名字大多差不多。除了王導的幾個兒子之外,其他人跟未婚妻王穆之一樣,大多是叫某某之。傅熙聽了半天,也沒記住誰是誰誰。
王籍之向前一步說:“二弟、三弟尚且年幼,今日未來,等改天世民去了就見著了”,傅熙點點頭,周顗說過嶽父有三個兒子,最小的兒子是去世那年生下的,非是嫡出,今年才三歲。
傅熙好奇地問:“敢問兩位世弟叫什麼之?”
王籍之笑道:“二弟名為王羲之,三弟尚幼小,隻有小名尚無大名”
“呃……?什麼?”,傅熙驚訝失色,小舅子竟然是書聖王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