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蘇媽媽一直追問蘇雲墨怎樣,蘇雲墨卻隻是打著哈哈糊弄過去。她要是告訴媽媽,她壓根沒給人家見麵的機會,而是當成路人甲旁觀,然後打電話告訴對方,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把人家整了個一頭霧水,滿腹冤屈。那麼媽媽鐵定要借題發揮,眼淚橫飛的批判她一頓。

日子就這麼滑過去兩周半,蘇雲墨每天都扯著笑臉樂嗬嗬的工作忙碌,下班閑逛,半點看不出異常。偶有好朋友問起季秋白,她都回說不知道,再問,就瀟灑的揮一揮手,說,分了。對方驚訝追問,她才認真起來,說,是真的分了,累了,沒意思了。然後就聽見一聲歎息。

蘇雲墨曉得,大家可惜的是她和季秋白畢竟已經有了八年的戀情,從校園一直延續到工作,期間,季秋白出國過,兩地分開,蘇雲墨都一心堅守下來了。大家都以為他們必定走到一起的時候,他們卻分了。

QQ裏還有人留言,說一路走來不易,不該輕言放棄。蘇雲墨就覺得好笑,憑什麼不放棄呢?難道她活該被人晾著,活該守著人家,活該浪費時間去等一個遙遙無期的承諾?她順手就把留言刪了。

蘇雲墨至今還記得,當年季秋白出國的時候,那相送的場麵是多麼的催人淚下,寬敞的候機大廳,依依不舍的人群,淚眼婆娑的戀人,相顧無言的凝視。當季秋白消失在票檢門後,她一直微笑的臉瞬間大雨滂沱。多美好的場麵,青澀**得像青春偶像劇。

蘇雲墨也還記得,季秋白兩年後歸國時,在他的家宴上對一桌子長輩說,我感激雲墨,這年頭,有人願意這樣等我,隻要三年,我們就結婚,真的。他說得一臉真誠,她聽得一心感動,哪知道三年後,根本就沒有他所給的結局。

時間這東西,究竟是在改變,還是在證明。

不管是什麼,蘇雲墨都決定忘記了,她開始一點點找回原來的自己,愛幹嘛幹嘛,無所顧忌。例如燙一頭漂亮的大卷發,鑽個耳洞,穿件優雅的小短裙。這些,曾經是蘇雲墨的禁忌,因為季秋白不許。

終於身邊的人都察覺蘇雲墨徹底變了,不但形象上有了突變,連性格都變得明朗。更有眼尖的發現,她的左手空空如也,原有的那點銀白星光不知何時起,消失不見。

眾人這才真的相信,她是真的放棄了,而且堅決的不想回頭。

丹丹在工作閑暇裏拽了蘇雲墨問話:“你真的分了?”她是蘇雲墨很合得來的同事之一,有大大咧咧的性格,很讓蘇雲墨喜歡。

“對啊,大家都這麼說。”蘇雲墨笑嘻嘻的回她。

“拜托,大家說,我是問你呢。”

“是啊,真的。這種事,能開玩笑嗎?”蘇雲墨微微收斂了笑容。

丹丹表情驚訝,湊近,在她臉上端詳了一番:“完全沒看見失戀應有的痛苦啊!是該說你掩飾得太好呢,還是該說你真的很堅強?”她小而明亮的眼睛閃動著一些複雜的情緒,即佩服又心疼。

蘇雲墨無所謂的聳聳肩:“都一樣啊,有區別嘛?”

“你真不覺得可惜?”

“已經有N個人這麼問我了,可惜什麼呢……可惜我那麼多年的大好年華?”

丹丹默了,她聽得出蘇雲墨調侃的背後隱藏不住的落寞,半晌,她淡淡歎了口氣,好像在做著總結:“也是。時間真的太長了,長得都沒感覺了,所以分了也不覺得痛吧。”

如一聲鍾響直直撞ru心房,蘇雲墨怔忪出神。丹丹的話竟瞬間解答了蘇雲墨自己都不明白的疑惑,分手後為什麼不會覺得難受。是的,真的是因為這樣,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太長,長到彼此已經淡忘和淡漠。分手了,也似乎隻是一場輕鬆的告別,儀式僅僅是再見與轉身,誰都沒有眼淚。時間啊,時間。回過神的蘇雲墨緩緩抬眼,看見初夏的陽光微微刺眼,於是,豁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