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唯舟對蘇雲墨隻請到3天假覺得很好笑:“你不是都三朝元老了嗎,就換來3天假啊?”
“哎,別提了,說了我都鬱悶。”蘇雲墨躺在床上看著書,懶洋洋的說。她一回家就躺在那裏了,什麼都不想做。案頭擺著幾本文字優美的書,是未晞扛來給她當胎教書用的,她就靠著軟墊,慢慢的看,竟也看了大半日。
“我說你幹脆辭職了吧。”陳唯舟換著衣服,道。
“哎呀,我要不工作了,拿什麼買奶粉啊。”蘇雲墨有點不耐煩。
“我省著點唄,你看你天天沒怎麼吃還老吐,這樣身子哪裏受得了。”陳唯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已是初冬時節,他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涼。
“吐啊吐啊就習慣了唄。”蘇雲墨翻著白眼,做無奈狀。
陳唯舟被逗笑,寬慰她:“那你想吃什麼,我買給你,錢的事就別操心了。”他想讓蘇雲墨寬心一些的,書上說孕婦要保持好的心情,胎兒才會性格開朗。
不料蘇雲墨從書後麵瞟了他一眼,頂道:“不操心,還半年就生了,我能不操心啊?”
“不信我啊?”
蘇雲墨視線落回書上,卻看不下去,嘟囔:“這孩子就是來得不是時候,晚一年也行啊,好歹有個準備什麼的,這一下來,什麼都沒有,怎麼養……”
“可他不就是來了嘛,別怨它了。”
“不怨它,就該怨你!”蘇雲墨幹脆合上書,抱怨道:“就跟你說那天不安全,不聽,現在好了吧……還沒來得及開心呢,就要當爸媽了。”
“人家不是省幾塊錢嘛。”陳唯舟陪著笑臉。
“省!”蘇雲墨更不高興:“省幾塊錢就要賠一輩子錢,你懂不懂算賬的啦!”
話音方落,陳唯舟的臉色倏的就變了,他送開蘇雲墨的手,站了起來:“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錢,就叫你別操心這些了,你還急什麼?這孩子來了是緣分,你講的這些是什麼話。”
蘇雲墨被他一唬,默了下來,但心底總還覺得不甘心,想想這往後的日子就要被一個小東西牽絆著,她就覺得人生一片黯淡,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更別提孩子什麼的了,她現在最鬱悶的就是這個寶寶了……唉。她摸著微微鼓起的小腹,一時間情緒複雜。
房間裏沉默了良久,陳唯舟才出了聲:“你窩了一天,要不要出去走走?”蘇雲墨想了想,點點頭,起身換了寬鬆的衣服,兩人一道出了門。
天色已暗,城市亮起盞盞華燈,車水馬龍,在寬闊筆直的道路上織起一條流動著的炫彩光帶。這個城市沒有冬天,此時此刻的北方應該已是下了初雪,而這裏依然綠樹成蔭。兩人牽著手,慢慢的走著,兩人都不說話。路過每天上班的車站,一個年過花甲的阿婆在路燈下炸著海蠣餅,微寒的風一陣陣的自路口吹過,過往的路人都縮著脖子,行色匆匆。隻有那個阿婆,溝壑縱橫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偶爾縮回手,搓一搓。
陳唯舟忽然問她:“吃嗎?好久沒吃了。”蘇雲墨以前是很喜歡海蠣餅的。
蘇雲墨看著那個老人,盡管晚飯剛吃完不久,不見得吃得下,但還是點點頭。兩人上前去,要了兩塊餅。阿婆看見蘇雲墨懷有身孕,好心道:“喲,有孩子啦,那這炸的東西可別吃,上火。”
蘇雲墨笑道:“沒事,嘴饞呢,偷偷吃一塊。”見阿婆被逗笑了,她問:“阿婆,這麼冷,又晚了,怎麼還在賣啊?不早點回去。”
阿婆炸餅的手忽然顫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被濺起的油燙到了。她頓了頓,才回答:“多賣幾塊是幾塊啊,年輕人都沒工作,還有個孫女讀書……唉……人啊,就這麼回事,姑娘,給,你的好了,趁熱吃啊,回去喝點綠豆水,你胎火太盛。”
拿過熱乎乎的海蠣餅,蘇雲墨點著頭:“好,知道了。謝謝阿婆。”
兩人邊吃邊走,正要過馬路的蘇雲墨忽然歎了一聲:“生活真辛苦。沒錢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