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陳墨揚(1 / 1)

寶寶還沒定名字,但蘇雲墨很早就想好了一個,把自己的名字也融進寶寶的名字裏,不管男女都叫陳墨揚,跟著陳唯舟的姓,又有蘇雲墨的名,含義是文墨飛揚,多好,兩邊不吃虧。陳唯舟對這名字沒什麼意見,他說:“你喜歡就好,墨揚,是很好聽。”

“那就叫墨揚啦!”蘇雲墨趴在嬰兒床邊,逗著剛剛睡醒的寶寶:“叫揚揚呢,還是墨墨呢?”寶寶的小嫩手抓著她的手指,手勁兒還挺足。

“你之前不是說要叫‘拱拱’?”陳唯舟忽然笑起來,說。那是寶寶還在肚子裏的時候,時常把蘇雲墨的肚子拱得她哇哇的疼,她就賭氣說,這麼愛拱,像小豬一樣,出來就叫你拱拱!

蘇雲墨也忍俊不禁,笑道:“那就叫拱拱,還和別人不一樣呢。”

“算了,聽起來好像公公……還是叫揚揚吧,合適男孩子。”他也走到床邊,撫弄著小寶寶的小臉,寶寶興致很高,開心的手舞足蹈著,咧著沒牙的嘴,笑得很歡。

“看見他笑,就暫時什麼都能忘了。”陳唯舟幽幽的飄了這麼一句出來,讓蘇雲墨心頭一揪,愣怔的望向他。他消瘦的臉龐越發的黯淡無光,眼裏也沒了初識的神采,脊背似乎也因為煩惱太多而越發弓了起來。

她從他的臉上隻讀到了兩個字:壓抑。

她於是就默了,幾分鍾後,她問他:“那你想怎麼辦?”

“我住不下去了……”他鬆開寶寶的手,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他的印堂間仿佛籠著一層厚厚的烏雲,臉色沉悶得叫人喘不過氣。

蘇雲墨心頭發悶,繼續追問:“那你的意思是,想搬出去自己住了?”

“我是這樣想。”

“那我和寶寶呢?”蘇雲墨心頭開始發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唯舟的嘴,唯恐他說出什麼令她不能接受的詞彙。

他睜開眼極快的掃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蘇雲墨心髒漏跳幾秒,思想瞬間停滯了。她最不想聽見的問題,他還是問了。要不要跟他走?這樣的問題,在電視場景的演繹裏,每一次都那麼浪漫和深情。為什麼這時候聽在耳裏,是這樣的殘忍和現實?她竟然在孩子未滿月的時候,就要做出選擇。

房間裏頓時靜默下來,隻有不諳世事的陳墨揚踢著小腳蹭在被子上發出悉悉索索的碎響。

大腦在艱難的轉動,蘇雲墨心慌得有些缺氧,她想找到把陳唯舟留下來的辦法,或者就僅僅是個借口。

半晌,她說:“寶寶不是還沒滿月嗎?你就要搬了。”

“我也沒說現在,你要是同意,滿月了就走。”

“我自己帶孩子啊?”

“你又沒上班,當然你帶了。”

“可我沒經驗。”

他又瞥了她一眼,帶著嘲諷:“這幾天你不是都自己帶的嗎?誰幫著你了?”

蘇雲墨語噎,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陳唯舟的話也沒有錯,自出院後,她在家裏,成天圍著寶寶轉。按理說,坐月子的產婦不應有太多勞作,但爸媽幾乎都沒有來幫她,她隻好把事情全部包攬,也沒辦法顧忌那些不能碰水不能抬重的諸多傳統禁忌了。

她有幾次怨言,對媽說:“怎麼別人坐月子都有人伺候,我反而事情比平時更多?”

媽應她應得理所當然:“我不也伺候你嗎?給你做飯洗衣服,不也沒空嗎?”

倘若按照這樣的說法,似乎也沒有錯。她是不該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太金貴。隻是,心裏頭總是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好似落寞,好似不甘,又好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