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的驚魂,蘇雲墨戰戰兢兢的不安,延續了好幾天才消停,而這幾天,陳唯舟就露了兩次麵,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她連講述驚惶的機會都沒有。走到陽台,正遠遠瞥見他遠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就有那麼一股悶悶的情緒在胸口亂竄。等他的身影拐了個彎看不見了,她才怏怏的回了陽台,看見揚揚躺在那裏依依呀呀的玩著床邊的玩具,登時也沒了興趣去逗他。
這日午後氣溫驟降,也許是屋子太過冷清,顯得更冷,蘇雲墨把最厚的棉衣翻出來套上才稍微緩和些。放了熱水給揚揚洗澡,看他肉嘟嘟的身子泡在熱水裏可愛極了,不免多拿水逗他一番才抱了出來。洗過澡的揚揚神采奕奕,坐在床上看媽媽走來走去的忙活,偶爾嘟囔幾個有趣的音節,她就回頭問他:“是不是叫媽媽呀?媽媽,媽——媽——”揚揚就笑了起來。
陳唯舟又發來短信說回不來了,蘇雲墨似乎早就習慣或者麻木了一般,看完短信後麵無表情,繼續切菜。晚上炒麵條,麵條是最容易做的了,什麼料都往裏麵扔,放調味,十幾分鍾就完事,味道還不差。她端出剛出鍋的麵條,用力的嗅了一鼻子:“好香哦。揚揚,來看看媽媽炒的麵條~好吃吧~”
她在揚揚麵前晃了晃,揚揚卻沒有像平常那樣好奇的湊過來,隻坐在原地望著她,表情似乎有些犯困。她以為是揚揚想睡覺了,道:“寶貝,等媽媽10分鍾哦,麵條吃完就哄你睡好不好?”
揚揚還是乖乖的望著她,嗯啊了一聲。她笑了:“揚揚真乖,真體貼,不像你爸爸……他都不管我們了。”她有些低落,往嘴裏塞了口麵條。雖然知道陳唯舟忙碌是為了他們的生活,但……但總覺得被忽視了,被忘記了……那感覺……真不好受。
狼吞虎咽把麵條一掃而空,蘇雲墨自覺飯量日漸增加,進食速度亦增快。想當年她那細嚼慢咽的速度,讓諸位好友們都為之驚歎外加無奈。一起吃飯前都要被她叮囑:“吃慢點啊,不然有得你等。”
看了一眼時鍾,8分鍾,一大盤麵,好吧,這是進化吧。她兀自笑了笑,轉身去洗碗收拾,進廚房時,她看了一眼揚揚,那孩子今兒有點奇怪,那麼安靜的坐在那裏,也不動,也不吭聲,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蘇雲墨尋思著揚揚是不是困了,索性先放下手裏的活,先哄他睡覺。觸及他的身子,感覺有些熱,是衣服穿太多了嗎?她有些遲疑……要不,少穿一件?她把一件棉馬甲脫了下來。揚揚很快就睡著了,紅紅的小臉像甜甜的蘋果。她小心的把揚揚放下,蓋好被子後,掩門出了房間,她還要繼續收拾廚房。
畢竟是初次為人母,蘇雲墨沒有經驗也沒有意識到,揚揚異常的安靜和微熱的體溫是一個警示的信號。直到次日清晨,睡醒來的她看見揚揚的臉色紅得太過奇怪,一摸額頭,竟然熱得發燙,她才驚覺揚揚是發燒了!
那顆心突然就亂得沒了節奏,抱著揚揚的手也在明顯的顫抖:“寶貝,媽媽沒發現你病了啊寶貝,媽媽帶你去醫院啊。難受是吧?乖,沒事,媽媽在的啊……”她胡亂的給自己套上衣服,牙都顧不得刷就抱了揚揚飛奔出門。
打車,直奔婦幼醫院。路上她給媽打了電話,電話裏她失聲大哭:“媽,揚揚發高燒了啊,好燙好燙,我害怕啊!”眼淚失控的掉了出來,落在揚揚安靜昏睡的臉上,他沒有睜開眼。
媽在那頭也嚇了一跳:“好端端怎麼發燒了啊?沒事,趕緊去醫院的啊。”
“我在車上了。”
“那我也過去,在那大門口等你。”
“好。”
“沒事,你別慌神,多喂點水。”
“嗯。”有媽來陪她,就心安了一些,略略穩定了情緒。司機許是聽見她的對話,一路把車開得飛快,片刻就到了醫院門口。付錢時,她感激的跟司機道謝。抬眼看見媽就在那門口站著。掛了急診檢查,說是受寒發燒的,沒有關係,隻稍散熱降溫,吃點藥就好了。蘇雲墨這才鬆了口氣,心髒總算恢複了正常。
走出醫院大門,媽忽然問了句:“怎麼就你自己下來了?揚揚病了,他爸呢?”
蘇雲墨一愣,這事情都還沒來得及跟陳唯舟說。轉念間,她回道:“他那邊事情多走不開,打過電話說了的。”
“有這麼忙嗎……”媽瞥了她一眼,嘀咕著,心疼的摸著揚揚的臉,又低低歎了口氣。
她想,媽其實什麼都猜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