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先行離開聚會。剩下的四人目送她急匆匆的背影,忽然各自感慨:“阿墨變得好多。”
“是能幹了,還是……”
“她還真吃得下苦……要是我,又帶孩子又做家務的,早就鬧翻了……”
“唉。我都心疼她。”
這些對話,蘇雲墨聽不見,卻可以感覺得到。她何嚐不想與知心朋友們玩得盡興,聊個痛快?在轉身離開的瞬間她就幾乎要落下淚來。為什麼她的生活會這樣繁瑣和碌碌?她付出了那麼多,究竟又能換得什麼?
這一路的公車,她的頭抵在車窗上,胡思亂想著,心情就越發惴惴不安。是揚揚,揚揚即使離開了母體,他們之間依然有種莫名的靈犀。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回出租屋,隔著門就聽見了揚揚的哭聲,陳唯舟正不耐煩的哄他。
她“砰”的一下推開門,衝到揚揚身邊:“寶貝,媽媽回來了,怎麼了?怎麼哭了?”
揚揚看見她,立即伸出手要她抱。她抱住揚揚,習慣性的向下一探,登時一團火就衝上腦門:“你一下午到晚上沒給他換過尿布嗎!!!”
“哦。忘了。”陳唯舟愣了愣,回道。
“你一下午都在幹嘛?啊?搞你的電腦?換個尿布的時間也沒有?”她的怒氣像噴發的火山,一下子全都爆出來。
陳唯舟理虧的選擇沉默。
她麻利的給揚揚換下幹爽的尿布後,那塊足有一斤重的尿布,她拽在手裏,拚命的壓抑著不往他臉上甩。
“那你給他喝水沒?”
“他不喝。”
“他怎麼會不喝!我在的時候為什麼他就乖乖的喝!?你是不是他爸啊你??”蘇雲墨瞪著他,覺得渾身都在發抖。驀地,她想起了什麼,轉身跑到廚房,果然!那碗給揚揚準備的晚飯,完好無損的依然端放在那裏,紋絲未動!
“陳唯舟!”她憤怒得大吼:“你就是這樣照顧你親兒子的嗎?他餓了你不給他吃飯,渴了也不給他喝水,尿布濕了也不懂得換!你到底一下午都在幹什麼啊?我打電話問你,你還敢都說有!你騙誰啊??電腦重要還是揚揚重要?你賺錢了怎樣,賺錢了我就該給你做牛做馬當保姆?賺錢了就可以連兒子都不用照顧是吧?”
“誰讓你那麼晚回來……”他竟然頂嘴。
蘇雲墨隻聽見耳邊“轟”的一聲:“我多久了才出去吃個飯!!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多少次夜不歸宿?多少次外麵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你竟然說我晚回來?9點還不到!你……”她尖銳的嗓門嚇到了揚揚,小家夥驚恐的想掙脫她。
她想起揚揚這一下午過的,心如絞痛,抱緊了孩子,忍不住泣聲:“你也太過分了,懂嗎?太過分了!”
“隨便。”他的臉色發黑,緊著嘴,轉頭穿起外套,看起來像要出門。
“你還想出去是不是?又想把我們扔在這破地方是不是?”此時的蘇雲墨仿佛受欺淩而發狂的動物。
陳唯舟剛轉過頭要回什麼話,突然一塊濕漉漉的東西就正正砸中了他的臉。
是揚揚的尿布。
蘇雲墨愣了,她沒想到那麼準。陳唯舟也愣了,但他立刻穿好衣服,狠狠從蘇雲墨身側掠過,然後,把門甩得驚天動地。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