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是你,薑筱。”從回憶中醒來的蘇雲墨歎道。
薑筱依然保持微笑的模樣:“為什麼?”
“謝鏞那天還說有人找我,我怎麼也沒想過會是你。”蘇雲墨一直都很坦率,這也是曾經讓許多人喜歡的地方,她不做作。
“我和你們失去聯係,算一算,有十年了。”他說。
“是的,十年。”薑筱在高一年下學期就忽然轉學了,從那時起,同學中再也沒有他的消息。蘇雲墨對此事一直留有遺憾,她悄悄的把薑筱那時遞給她的信收進了日記本裏,隻可惜經過幾次搬家,那封信早已不知所蹤。
“那時我爸爸工作調動,要去外地,我隻好跟著去了。”他的解釋遲到了十年。
“原來是這樣。”蘇雲墨道:“那學期你的位置一直空著,還有人說是不是生病了,後來老師才說你轉學了。”
“嗬嗬,走得太急,沒和你們告別,我一直都過意不去,也很遺憾。”
“是哦。”蘇雲墨還想多問幾句什麼,揚揚卻因為太久沒有人做伴而不高興了,玩具扔得砰砰響。她連忙跟薑筱話別:“揚揚喊我陪他呢,我得下了,回見。”
“好,回見。”
看著她的頭像迅速的暗掉,網絡那端的薑筱似乎也有些失落,但很快他又浮起了由衷的微笑,那麼多年來,終於讓他找到了。他真該謝謝TX校友錄,花了那麼長時間,回那海濱城市那麼多回,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卻是在那樣一個雪天的午後,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搜索了校友錄,赫然發現了曾經的班級曾經的校友。那一刻,興奮和激動,猶如迷失海中的船不經意尋到了岸。
他曾真的喜歡著她。她的名字很美,帶著靈氣的美,猶如她的人。他閉上眼,眼前就能浮現當年她的模樣,小小的個子,伶俐的大眼睛,長長直直的頭發,喜歡簡單的紮成高高的馬尾,或者就隻是戴個精致的發箍,讓長發軟軟的垂下來。她喜歡穿素色的衣服,但他更喜歡她偶爾穿來的紅色米奇T恤,那樣顯得她很有活力。
他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麼總是和謝鏞在捉弄她,每天換著法子折騰她的神經和耐性。那一次,他和謝鏞把她的頭發一縷縷打了死結,然後哈哈大笑著跑掉。後來,他悄悄溜了回來,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陽光下,拿著剪刀,掉著眼淚,一刀一刀的把糾結的發絲剪掉。
看見她哭了,他開始懊悔和自責。他去找她道歉,希望她凶他一頓,結果她隻是淡淡的看著他,然後從他身旁走過。他看見,她的頭發短了一大截,很長時間也綁不成高高的馬尾辮。
想來正是這次,他的心底就烙了她的印,可他知道,她從來對誰都很和氣,卻從來沒有對哪一個男生點頭應允。所以,他們不會結束,因為不可能開始。
薑筱睜開眼睛,視線落回了電腦屏幕中那個灰色的頭像上,回憶美好,微笑凝固。
她曾經在他眼前,曾經消失不見。她如今嫁為人婦,如今成為人母。
她如今就在他的好友裏,他願意聽她的心事,分擔她的憂愁,分享她的快樂。
他給她單獨的分組,唯一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