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喂藥
我被伍老頭甩在院子當中,心倒是沉了下去。瞧他的臉色這麼糗,那王子楚會不會不太好呀!不好!他會不會真要死了?吳小婷也在一邊催我,“寶啊,別愣著了,還不快去看看將軍!義父那裏我自會去問的。”
我一聽就不再遲疑了,朝著王子楚住的院子過去。
進了中門,過了正廳,剛上了回廊,就看見小饅頭端著個藥碗剛剛走到王老大的內房跟前,趕緊叫住他。
“小饅頭!”
這小饅頭真不含糊,一看是我,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聲些,將軍還在睡呢!”
我趕緊用手捂嘴,小心地幾步到他麵前,看著那碗熱氣滾滾的藥,就伸手過去:“給我吧,我送進去。”
“你?”他親切地鄙視我,“去,去,去,你會照顧將軍才怪!”
憑著我對小饅頭的了解,我知道跟他直來直去是根本行不通的,就聳肩:“隨你!反正伍軍師讓我來跟你說,要你立即去他那裏,有要緊的事情。”
“現在?!”小饅頭為難了,端著藥皺眉。
知道成了,就做要離去狀:“好了啦,我的話也傳到了,你自己決定啊。去晚了軍師怪罪,可不關我事!”
“等等!”他叫住我,倒是沒忘記囑咐我,“那你把這藥拿進去吧,若是將軍還在睡,你得把他喚醒了。這藥可等不得,要趁熱喝,一會兒涼了就不能喝了。”
“知道了!”我才把藥端了過來呢,小饅頭就跟耗子似的,滋溜一下沒影了。
*
王子楚床上的帳子都垂著,他的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看來還真睡著了。屋子裏窗戶緊閉,這裏屋我還真沒來過幾次,上一次來,記得是那個清晨,來送他那塊玉佩,幫他係腰帶。如今擺設也依舊,就是屋子裏暗暗的,悶悶的。床頭還有些碗筷調羹,半碗粥,看樣子是剛吃了剩下的,我輕手輕腳地把藥碗放在床頭,過去把他的床帳掀開一角,在一邊床頭的帳鉤上掛好。
一回頭,看見王子楚躺在床上,根本沒睡著,正安安靜靜地張著眼睛看著我呢!我的心砰得一跳,趕緊捂住胸口:“大將軍,您醒啦!”
他就那樣淡淡地看我,就是語氣有些冷淡:“你來作甚?”
他的樣子其實倒還好,臉色也不是慘白慘白的,嘴唇有些幹,但人並不萎靡,沒我想的那麼糟糕。可不知怎麼了,我還是好緊張,對了,先把藥碗端起來:“將軍,該吃藥了!”
他不理我,繼續問:“你不是不再回來了?”
“那個嘛……”我吞吞吐吐地琢磨字眼,“我聽說你病了,所以——”
他配合地咳了兩聲,然後說:“我的病不礙事的,感冒而已,不勞費心!”
唉,他還在生我的氣那!也怪我,昨天把話說的太絕。想了想,就耐下心來跟他說話:“將軍,呃,我媽都跟我說了,我都明白了!呃,我是想,呃,若是你願意,我還回來!”
他一眯眼:“回來?”
我趕緊點頭:“回來,不走了!”
他看我,似乎不太確定:“真不走了?”
唉,我又黯然下去了,把藥碗放下了:“這個嘛,就是,如果……到了九月初一……萬一……”
他一抓我的手:“不會的,不會的,我保證!”
他的手熱熱的,將我的手放在掌心,熱的我不無詫異:“你保證?你能保證?”
他說:“前一****在宮中午宴時遇到了剛從南疆回來的金遮簡將軍,他是我的故友,曾一起廝殺疆場。要知道南疆時常有蠻夷騷擾,侵犯邊境。 那一晚,我和金遮簡聊了一夜,說服了金將軍,與我同謀,讓南邊來個急報,這邊金將軍稱病,我便可即時請命南征。”
“可是你要南征做什麼?”
他點頭:“寶兒,試想想,若是我能去得南疆,那裏天高皇帝遠,三年五載的都不能回京都。不出數月,我便可因不願耽誤長公主青春之由退婚了!”
好,真是好辦法!誰想出來的這個辦法,真聰明!等等,前一晚? 聊了一夜?“將軍,前一晚你不是被留宿宮中了嗎?”
“誰說的!我是去了金遮簡的府邸。我與他本是多年未見的故友,便喝了點酒,又聊得投機,聊到了深夜,便索性住下了。故而一整夜未曾歸府。”
“可伍老頭說——”我的天那,那該死的伍老頭又騙我!
“伍軍師怕又是想點醒於你吧!他呀,自從你來到了我身邊之後,便一直在操心。”他歎氣:“唉,你也著實讓人放心不下!”他歎完氣了,就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得胸口一起一伏的,讓人看著好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