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梢時,儀式開始了,這邊殺豬取血、架火起鍋;那邊攝製組的人打開各種設備,在那位唐導演的低聲安排下或舉著光板左移右挪,或扛著攝像機來回穿梭走位,總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沒出任何問題。
少頃,第一網出鍋了。
這是個莊嚴的時刻,隻聽有人“哐”的一聲重鑼!用拖長的聲調高叫一聲:“開……”
隨即,就有縣裏五全老人老趙頭上前來喊喜號子,隻聽得他用那種特殊的聲調高聲唱道:“一出漫艙!”
這第一句剛剛唱完,突然,斜刺裏裏就響起“嗷……”的一聲怪叫!
這聲音古怪且極其的難聽!在場所有的人都麵麵相覷,好幾個人左顧右盼到處張望,這到底是什麼動靜?怎麼這麼刺耳啊?
這絕不是儀式上該有的動靜!也不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的,打斷喜歌稱為“衝了喜氣了”,是非常不吉利的事,這在沿海地區人盡皆知,誰會在這種時候這麼不開眼啊?況且,聽剛才那一聲,可真真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喊號子的老趙頭也驚了一下,但很快就鎮定了,看到人家拍電影的還在繼續,而且大夥也沒怎麼動地方,就想著把儀式繼續走下去,不管怎麼說,先別在電影裏丟了這一縣老少的臉不是?於是他清清嗓子繼續唱道:“兩船泰和!”
這一嗓子聲音都還沒落呢,平地裏又響起一聲怪叫:“嗷……”
這一聲比剛才那聲更難聽,那真跟鬼叫喚一樣!這要是一個人在海灘上聽著這麼一聲,膽子小得都得讓嚇出尿來。
這下儀式是真走不下去了,幾個領導衝過來查看是怎麼回事?大夥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人群中的半大小子們更是炸了鍋!
村長朝著我倆小聲說:“聽著沒?狼叫”
孟飛不屑的說:“你聾吧?那明明就是隻貓在叫。”
我打趣說:“不會是有人肚子在叫呢吧?這誰啊?為了這頓估計得是三天沒吃了吧?要不咋這大動靜呢?”
正說著呢,遠遠就見有個人急火火的從海岸線那邊跑了過來,大夥一見就迎了上去,離近了一看,來人是縣裏的毛婆婆,而她身後則跟著她養的一隻白貓。
毛婆婆大家都認識,縣裏幾個孤寡老人之一,丈夫病逝兒子死於戰禍,她一個人孤老無依的,到後來眼睛都看不見了,縣裏就安排隊上的人輪流上門照顧著。
她的那隻大白貓大夥多半也認識,說是幾年前有天輪著李勝兩口子照顧,結果吃晚飯時有撓門聲,打開門一看,是一隻小貓崽子,看著是剛剛出生的,眼睛都還沒睜開呢,估計是尋著味道爬過來的。
剛出生的小貓,如果沒有母貓在身邊的話是很難存活的,別的不說,光吃奶這一事就很難辦,況且當時正趕上************,人的口糧都成問題,誰有餘糧伺候它啊?
於是李勝歎了口氣,拎起這小貓走出去放到了遠處,不想過會兒這隻小貓又爬了回來,李勝隻能又一次把它扔到了更遠的地方。
晚上兩口子要走時,一開門,居然又看到了這隻貓,李勝終於失去了耐心,拿起根柴火要來個了斷。就在這時,毛婆婆開口問道:“又是那隻貓?”
按說毛婆婆眼睛不好,貓又沒叫她應該看不見才對,於是李勝媳婦就詫異的問:“老嬸,您能看見啦?”
毛婆婆搖搖頭笑說:“哪有,我是聽見你當家的翻騰柴火的聲音了,猜到是那隻貓又回來了。”說完她歎口氣說:“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這小家夥今晚已經是第三次到我門前了,想是它命不該絕,你們把它抱給我吧,就當是給我老婆子做個伴兒了。”
於是那天毛婆婆用小米湯救活了這隻小貓,之後就收養了它,說來也怪,自從這隻貓進門之後,毛婆婆的眼睛居然是一天天的漸漸好了起來,後來她找到縣裏領導說眼睛大好了,我一個老太太自己能過活,就不麻煩大夥輪番照顧了,這些年一縣的後生閨女們給自己當兒當女的,真是多謝了。
領導不信,以為老太太客氣,毛婆婆就拿出根繡花針來,當著他的麵穿針引線,居然一蹴而就。領導這才信以為真,就不再安排人去了。
消息傳開,大夥都說毛婆婆這是積德結下善緣了,而那隻貓也隨之聲名遠播,大家認為它是隻吉祥的神物,更有人認為這貓能治病。因為這隻貓通體白色又沒個名字,大家就都叫它“大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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